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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種地,如今到了德沛這裡竟還會搭牛棚,真真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章家哥哥的爹給他取了個與他甚配的名字,叫章程,章程今年十七歲,前幾年父母相繼病死了,如今同她一樣,是無父無母的可憐人,只是她尚有叔嬸,章程卻是孤苦伶仃一人,每日地裡回來清鍋冷灶,甚是可憐!也只因此,毋望待他分外親近,越看他越喜歡,反觀文俊,不事生產,只顧傻笑,十足的像個大倭瓜!每每此時文俊便嚷,“你如今才幾歲,便想著找女婿!我都替你臊得慌!你是貪他那張臉還是甚麼?若真要找女婿也不能找他這樣的,無親無眷,連個幫稱的人都沒有,只這一股子傻勁便能當飯吃了麼?”
聽了這話,毋望直想拿扁擔上去招呼,怒道,“我何嘗要找章家哥哥作女婿了!你滿腦子男盜女娼,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文俊說話素來刻薄,一個連秀才都考不上的文人說的酸話,其實也不用太過理會,直接哄出去便得了。毋望想好了要這樣做的,只可惜後來文俊被他爹禁了足,再沒來過。
眼看著章程給牛棚子蓋了頂,又拿樁子將四個角拉住,裝上厚厚的門板,落了鎖,德沛前前後後轉了幾圈,誇道,“章家哥哥果然好手段,竟比河邊鐵生家花銀子請工匠搭的還好!我媽說了,今晚定要留哥哥在家吃飯,好生謝謝哥哥!”
章程靦腆一笑,擦了擦汗道,“這值什麼,還要謝麼!”
毋望端了茶來與他喝,笑道,“我嬸子到王屠戶家割肉去了,還請章家哥哥賞臉。”
章程見她臉頰曬得微紅,皺皺眉道,“你站在日頭底下作什麼,仔細曬傷了。”
毋望聞言心頭一暖,面上更是發熱,低頭應了聲,提著茶壺進屋去,坐在灶後愣愣發呆。
其實嫁給章程也不錯,他老實會疼人,家裡有屋又有幾畝薄田,上不用服侍公婆,下不用謙讓小姑,只要兩口子好,那日子不似蜜裡調油麼,不知誰家姑娘有這樣好福氣她不由又有些煩悶,章程沒了爹媽,親事自然也無人過問,不如自己同嬸子說,就說她要嫁章程為妻?
猛回過神來,毋望嚇得直拍胸,復又吃吃笑起來,這樣豈不真叫文俊說中了!自己貪章程的男色?
“這丫頭,拾著寶貝了不成!”張氏提了一刀肉放在砧板上,見她一人傻笑,便也跟著笑起來。
毋望正正神色道,“沒什麼。嬸子可曾看了我們的新牛棚?這下沛哥兒不必睡在外頭了。”
張氏也道,“可不是!他人還小,身子也弱,沒的再受寒。”
毋望想了想,昨晚像是沒聽見叔叔喊疼,便問張氏,“叔叔的腿好些了沒?”
張氏道,“那條正過骨的腿退了腫,想是沒大礙了,阿彌陀佛,可算叫我睡了個囫圇覺!只是另一條腿可怎麼辦呢,難不成還要去求裴公子麼?”
毋望緩緩道,“若他真不來了,到底還是要去求的,留一條瘸腿算怎麼個事!頂多多出些診金,他若還不依,我便給他跪下,只是這樣的人,果然不是能夠依附終身的良人。”
張氏道,“你莫說,那裴公子醫術真真是高,相貌長的也甚好,若非已有了妻室,倒真是一門良配吶。”說完頗覺可惜的搖搖頭,轉身自去切肉了。
那位裴公子麼那日只打了個照面,話都不曾說上半句,長的好是真的,醫術好似乎也是真的,只是再好也是別人家的,況且又是不請自來,這般的舉止草率,她惱還來不及,並不覺得他是什麼良配。
日頭漸漸落下去了,毋望將晾乾的衣裳收進屋,又站在瓜棚底下仰頭瞧,結出的黃瓜上竟生了蚜蟲,這時章程淨了臉正走來,毋望沒了主意,問道,“可有什麼法子滅了這些蚜蟲?”
章程道,“明日我拿些菸絲來,泡了水,拿毛筆蘸著點就是了。”
落日的餘暉照在毋望臉上,眉目如畫,說不盡的婉轉風流。章程怔了怔,忙調開頭,面上赤紅一片,半晌才道,“前日我的一個遠房表叔來找我,說要過繼我作他的兒子,他家有些產業,卻後繼無人,聽說我爹媽皆不在了,便要接我過去替他養老”
毋望不由有些失神,面色愈發蒼白,咬著唇,人微微顫抖。章程見她如此心中急躁,沒頭沒腦道,“你若能等得我,我過去了必定向二老稟明,請了媒人過禮下聘,風光將你娶進門,決不辱沒了你官家小姐的出身”說著躬身察言觀色,猶疑問道,“你可願意?”
毋望暗暗思量,只怕到時他也身不由己了,既過了繼就是人家的兒子,自古兒女婚配須得聽從父母之命,那家自要替他尋個般配的好人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