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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橙子自己?
「欸,我的每一回都從勺湖畔開始,不如到老君殿去瞧瞧,看是不是那一天?」
話說大悲閣之東,土阜環城如平岡臥嶺,上面有座老君殿。每年農曆七月十九,淮上凡有頭有臉的大廚,都要到勺湖老君殿舉行集會,為天廚星做壽。
天廚星何許人也?傳說是太上老君的家廚,周代時,太上老君化身李老聃,負責看守周王朝的圖書室,後來牽青牛出函谷關,因官卑家貧,欠了廚子工錢,後來迴天庭,便提攜此人做了「天廚星」。因此老君殿偏殿內八卦爐後,有個天廚星的牌位,配享從祀。而當淮廚們「懷揣一勺走天涯」時,無不到天廚星牌位前焚香祝禱,祈求通靈與護祐。
能參與老君殿祝嘏上香,是做廚師的榮耀,也是許多人終身未了的心願。
不曉得現在的羅穎,是出師了?抑或仍是勺湖畔的一介少年?淮安向有「二難」之說,指的是「秀才、廚子」。秀才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難考的程度自然不在話下;可當廚子,在講究口腹之慾的那個時代而言,也算是「新貴」。若是能當上大牌廚師,有緣進入侯門為達官貴人服務,就能夠名利雙收。當時的官衙名廚們有的在城裡置產,有的在鄉下買田地,總之跟中舉沒什麼兩樣。
第五章 神廚羅穎 (2)
「妳不是要去老君殿?」
哎呀,她竟不小心神遊起來,先去打聽羅穎在哪裡吧。
在萬人迷的陪伴下,她走進老君殿,果然是她猜測的農曆七月十九日。一排廚子正在上香,排在最前面的少年面板白皙、容貌俊美,態度卻顯得穩重。
「羅穎!」
橙子忍不住大叫出聲,原來她筆下的羅穎化成真人,就是這副模樣。
「是哪來的小鬼?竟敢直呼大廚名諱?」
頃刻間,廚子們同時回過頭,惡狠狠地盯著她,但羅穎卻與他們不同。他注視她的眼神是溫柔的,宛如一張網,將她的視線緊緊揪住。
好奇怪的感覺哪。橙子頓覺心頭流過溫暖,明知道羅穎是個虛構人物,還是由她自己創造的,怎麼她會有種怦然心動的錯覺?
對,是錯覺。搶在她覺悟之前,她已被一群不懂憐香惜玉的廚子包圍住。
「妳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老君殿,破壞吾等祭祀天廚星?」
「說,妳是從哪來的?」
可以說我就是創造出你們這些人物的人嗎?橙子苦笑著,正想向萬人迷討論下一步對策時,才發現他早就不曉得溜到哪兒去。
真是不可靠。難怪萬人愛老是和她抱怨,自己的哥哥有多差勁。
「退下。」
眨眼間,羅穎已來到她身邊,他臉上仍是溫柔的笑。「這位姑娘,妳何事找我?」
「我想跟你學做菜!」橙子勇敢地吼出來意。
「哈哈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傳入她耳裡,這笑聲是羅穎之外的廚子口中發出的。「這小娃真是不懂規矩。」
「想拜大廚為師,哪有這麼容易?」
說的也是。橙子想起來了。舊時,淮安窮人很難有致富門路,故吸引不少家庭對從廚情有獨鍾,想要大廚收留為學徒,以求來日的飛黃騰達,於是他們必須求親托熟,卑辭厚禮領孩子上門拜師。靠關係、送禮還不見得能打動大廚的心,大廚也是挑徒弟的。從面相上看來,橫挑鼻子豎挑眼;人要平頭正臉、高矮適中,手腳要靈活,腦子要靈活,還要粗通文墨。
「哦?姑娘,我瞧妳十指纖白如細筍,合該是名門千金,這等苦差事不適合妳,妳請回吧。」羅穎說。
什麼?好不容易進入《馭食記》,這個忘恩負義的羅穎,竟三言兩語地打發他的恩人,完全忘了是誰讓他成為淮安大廚。不對,羅穎不知道是正常的,橙子決定動之以情。「攀登烹藝峰巔的道路再艱難,希望再渺茫,我仍然矢志不移。」
「可是我手下均是男弟子,妳一個姑娘家,怎好和我們這群臭男人為伍?我看妳還是回家,若是想吃佳餚,留下地址,我命人給妳送去。」
第五章 神廚羅穎 (3)
失策了。橙子吐吐舌頭,她完全忘了這是個男女授受不親的世界,應該要請見習愛神把時光倒流,她再以男子扮相和羅穎相見,搞不好就能拜師成功。
「這可是妳說的。」
天空裡,忽然傳來哈哈大笑聲,橙子頓覺頭一昏,眼前一黑,再看得見周遭景物時,她又回到了勺湖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