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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麼可怕的呢?最多不過是狼主把我的頭砍下來做成杯子喝酒。”比莫幹終於甩脫了班扎烈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我都快三十年了,也許是最後一面吧一直想問你,我是個好主子麼?”
班扎烈看著他的眼睛,他很少這麼直視主子的眼睛,此刻那雙眼睛透著十二分的誠懇。讓班扎烈想起他五歲的時候被父親帶進金帳拜謁他的主子,從此要作為伴當陪這個男人出生入死一輩子。那時候比莫幹也不過是個小男孩,穿著駝色的大袖,神氣地昂著頭,腰間配著班扎烈從未見過的、鑲紅寶石的小佩刀。比莫幹骨碌碌地轉著眼睛看了班扎烈好久,察覺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小佩刀,於是慷慨地解下佩刀扔在地上,說,“賞給你的!以後好好跟著我立功,我會賞你好多好多的東西,叫女孩子們都喜歡你!”
他發覺時間流逝得如此之快,近三十年一晃而過,主子的眼角已經有了絲絲的皺紋。
他的眼睛有點溼潤,低下頭,“不算個好主子吧,說過的話自己記不得,總埋怨人,沒怎麼領兵打過仗,也沒給我們這些伴當什麼立功的機會主子,你做丈夫是第一等的,其他的還是做朋友合適。”
他這話一出口就後悔起來,雖然是城破在即,可他眼前的人畢竟還是青陽的大君,是一怒可以砍下自己頭顱的人。
比莫幹格外平靜,笑了笑,“其實我也這麼想,阿爸挑我當新大君,眼力可不那麼好。”
他拉住了戰馬,“前面就是南門了,我在這裡看著你們出去,不送你們到門口了。我不想再道別,沒什麼必要。若是被其他人看見我送你們走,會被貴族們非議。”
班扎烈在馬背上躬身行禮,而後抬起頭,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比莫幹神色平靜,微微低著頭,看著雪地反射著月光,晶瑩剔透。
他帶領車隊走向漆黑的南門,走出很遠,回頭看去,比莫幹還孤零零地立馬於一地月光中。
一個人站在城門的陰影裡等待著。班扎烈走到他旁邊,也不下馬,“博爾忽,開門,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音。”
“是。”千夫長博爾忽低聲說。
他對著城頭上揚了揚手,封閉的銅質城門發出金屬摩擦的“咯咯”聲,緩緩地開啟了,外面是淒冷的月光,風捲著雪而來,直灌進班扎烈的嘴裡。
“快!出城!”班扎烈對駕車的武士揮手。
隊伍悄無聲息地出城,班扎烈低聲說,“博爾忽,記好了,有人問你,你只要說班扎烈騙你開了城門,你什麼都不知道。”
“是,”博爾忽說,“去哪裡?”
“往西,去瀾馬部。”班扎烈長長地出了口氣,他忽地意識到什麼不對,厲聲喝問,“誰?你不是博爾忽!”
月光照在了那個人的臉上,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這一刻北都的城門轟然落下,把兩名正在出城的飛虎帳武士壓死在閘門下,整個隊伍被截成裡外兩段。
“班扎烈!出了什麼事?”比莫幹知道這邊有什麼不對,放聲大喝的同時,帶馬向著城門奔來。
班扎烈無暇回答他的主子,他只有獨臂,但是拔刀的速度豪不遜人。他以馬刀抵在那個陌生人的喉間,逼得他退出去背靠在牆上,轉身大吼,“主子!別過來!”他同時對著城牆上高呼,“開門!不然殺了你們的人!”
黑影們從四面八方湧出,有人以封在銅管裡的火種點燃了火把,火焰在一支支火把上傳遞,數百支火把將城門前照得一片通明。比莫乾的雙眼一時間不能適應如此強烈的光亮,他一手遮住眼睛,一手拔出狼鋒刀,兜轉戰馬,從聲音分辨出四面八方都有人圍了過來。
他橫刀防禦,“朔北人進城了?班扎烈,發響箭!”
班扎烈的箭囊裡就有一支帶著哨子的響箭,但他沒有發箭,他看清了火光裡逼近的兩張面孔。他忽然明白了這個出乎意料的變故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居心。他一腳踢飛了那個冒充博爾忽的人,這個人毫不重要。他對被隔在城中的那些武士大吼,“保護大君!保護大君!”
飛虎帳武士們拔刀向著比莫乾逼近,他們都騎馬,數百騎駿馬組成了一個堅實的防禦,刀鋒對外,把比莫幹包圍在中央。
對方沒有阻止他們匯攏,而是在外面組成了更大的包圍圈。北都城的南門下忽然劍拔弩張,上千人把這片空蕩蕩的地方圍成了裡三層外三層的鐵桶。
比莫乾的眼睛終於適應了光明,他慢慢地放下手臂,看清了領頭人的臉。斡赤斤家主人和脫克勒家主人在兩家武士的簇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