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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布已經掀開了,那個曾經掙扎在名利場中的人拋下了一切的追逐和執念,只留一具軀殼,安然的眉目,從未有過的寧靜,即便過去種種恩怨對錯,在無聲的死亡面前,轉眼已成空。
只留生者鋪天蓋地的痛!
江以夏跪在地上,一手攥緊他,一手按著肚子,已經哭到嘶啞,徐起霏張了幾次口,終於才發出了一點聲音:
“為了孩子,先回病房去吧!”
那句話帶了魔力,嘶啞的哭聲真就漸漸消下去,跪在地上的女人抬起頭來看她,通紅的一雙眼睛是燒紅的烙鐵,直要在她身上烙出幾個窟窿來,突然之間她居然笑了,桀桀的彷彿夜梟:
“徐起霏,這才是你最終的目的吧——永遠分開我和他,永遠分開!你一步一步地逼我、逼他,終於將我們都逼上了絕路,你現在總該得意了吧!”
她臉上的恨直接而瘋狂,可是除了恨,也還有壓抑不住的痛楚,徐起霏不由自主再往她身邊走了幾步,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好,都是我的錯,你先回病房,先回病房好不好!”
“不用你假惺惺!”她掙扎著站起來,扶著手術床一步一步走向她,肚子彷彿沉重的鉛,墜得她的腰都彎了下去,可是烈烈燃燒的恨早已經蓋過了一浪一浪鼓起的痛,只留一個恨不得將對面的人噬筋齧骨的執念,“徐起霏,你真的太狠毒了,非要把他逼上死路,非要把我們都逼上死路,為什麼丁磊會死,而你這樣的人還要活著!”
她站起來徐起霏才看清了,她的衣服下襬有血,竟然有血,饒是她沒生過孩子也知道事態嚴重了,她驀地驚呼起來:
“江以夏,你——”
啪的一個耳光打斷她的話,江以夏用了死力,被那一巴掌扇過後的臉頰上立刻浮出了五個手指印,她該覺得屈辱憤怒的,可是這一刻居然什麼也顧不了了,只扶住打她的女人又驚又急:
“你流血了,不要再動了,孩子有危險!”
可是那個女人似乎已經瘋狂了,只劈頭蓋臉地打到她身上來,只歇斯底里在喊:
“你把丁磊還給我,你把丁磊還給我”
徐起霏牢牢抱住她一動也不敢動,只能高聲喊醫生,那樣的瘋狂也只持續了短短一刻,她是一隻箭,已到了強弩之末,不過逞強了那麼幾句,終於身子一栽軟了下去。
“救人,醫生,這裡有孕婦出事了——”
驚呼聲驀地刺破了醫院的寧靜,淅淅瀝瀝的血,彷彿是應和那樣的驚呼般,蜿蜒著流了一地。
醫生為江以夏實施了緊急的剖腹產手術,可是遺憾的是,那個男嬰,丁磊的孩子,由於缺氧過久,從被媽媽的子宮裡抱出來時已經停止了呼吸。
周正澤和江以夏的父親是在凌晨時分趕過來的,江父在得知情況後立刻昏厥過去,之後又是一夜的忙碌和混亂,直到晨曦微露時才有可以讓她和正澤獨處的一刻時光,還是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他將外套披到她身上,坐到她身旁,她喊了一聲:
“正澤”
她想和他解釋現在這個局面的,可是這整整一晚,她似乎已經喪失了組織語言的能力,起了幾次頭都嚅囁著停了下來,還是他將她擁進懷裡打斷了她:
“起霏,現在別想了,等你冷靜下來再和我說,我先送你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怕的話,要不送你去莫莫那裡?”
她一晚上的驚惶無助也在這一刻找到了依靠,她緊靠在他懷裡問了一句:
“那你呢?”
“以夏和江叔都是這個情況,我怎麼走得開?”
他閉上了眼睛嘆了一口氣,她看得出他的疲憊,也看得出他在她面前刻意掩飾過的——心疼,是啊,那裡面躺的是江以夏,他愛了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不心疼?
也許他現在想的並不是坐在這裡陪她,而是守在江以夏的床前,畢竟,江以夏才是更需要照顧的那一個。
她從來不是大方的人,也從來防著他和江以夏再有什麼聯絡,可是歷經這個混亂而恐懼的夜晚之後,無論她多麼貪戀他在身邊的溫暖和依靠,可是似乎也無法再對他想去陪著江以夏提出什麼異議。
她堅持自己打車回去,連門口也不要他去送,他拗不過只得依她,她獨自離去,在走廊的盡頭回頭,恰恰看到他推開江以夏的病房門走了進去。
轉頭便是黎明前鋪天蓋地的寒冷與黑暗,彷彿踏一步進去就要將人吞噬一般,她裹緊了身上他的外套,那上面尚且殘存著他的體溫,彷彿剛剛他那個溫暖而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