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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杜和青女摔下去的那面山崖,雖然是幾乎垂直的峭壁,但上面還頗長了一些斜伸出來的樹木。每次撞在樹上,都會阻一阻他們下落的勢頭——然而兩個人的重量究竟不輕,每次都能把樹砸斷,以身體承擔反衝力的伏杜,只覺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雖是如此,他緊摟住青女的手臂卻沒有半點兒放鬆,直到兩人摔到了谷底的溪邊。
青女從他懷中掙起身來:“允之哥哥,你”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一路緊緊抱著她護著她的伏杜,衣服幾乎處處都被刮破了不說,身上臉上也頗有幾處傷,雙眼緊閉,眉宇蹙起,呼吸也輕微得幾不可聞。
青女剛剛流過淚依然酸脹的眼睛,就在那一刻,又淌下淚水來。她開始怕,倘若伏杜有個萬一,她該怎麼辦?和三年前的那種畏懼不同——那時,她怕的是爹爹責怪她害死了故人之子,可現在,她怕的是他就此從她的生命中消失。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滴在他面龐上,月光下盈盈如珠。她伸手沾了水,想擦拭伏杜面上的擦傷和泥土,卻覺得呼吸被潮溼的氣流哽住,胸口痠痛難言。她想放聲大哭,卻又怕聲音傳到上頭把鐵箭門的人招下來——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煩亂,那是幾乎要讓她瘋掉的躁鬱不安。
然而,當冰涼的溪水自她指尖滴上伏杜的額頭時,他睜開眼睛了。
“你怎麼樣?”青女擦擦眼,確定自己沒看錯之後,方才還算是“落下”的眼淚突然決堤:“你嚇死我了”
伏杜掙扎著坐起來,輕嗽兩聲:“你是誰?”
青女呆了,她皺眉望著伏杜:“你說什麼?”
“你是誰?”伏杜的雙眸在夜裡也晶瑩璀璨,可卻似乎多了一層暗霧:“我問你是誰?”
“你不記得我是誰了?”青女倒是不哭了,她徹底呆了——她該怎麼解釋自己是誰,又該怎麼解釋這裡是哪裡發生了什麼?從高處掉下來然後失憶不是話本小說裡頭的故事麼?那麼現在的情況算什麼?
可看著她呆滯的神情,伏杜卻笑了:“騙你的。不過,青女,你幹嘛要跟著我摔下來喂,鬆口!我為了救你已經渾身是傷了你還咬我!還有沒有天理!”
女孩子鬆開咬住他手指的牙齒,抬起頭只望了他一眼,便一頭撞進了他懷裡。伏杜在滾下來時已經飽受摧殘的肋骨再次感受到了快要斷掉的疼痛
“你要做什麼”他剛剛開口,便感到胸口處——那是他周身上下唯一沒有擦傷碰傷的地方——傳來溫暖溼潤的感覺。那是她的眼淚吧。
於是,他停住了要說出口的話,停住了想推開她的手,只是靜靜坐在那裡,讓她依偎著,讓她像小貓一樣,縮在他懷裡抽泣。青女纖細的肩頭抽顫,已經散落下的烏黑長髮中夾雜幾桿草葉。他伸出手,輕輕把草葉從她髮絲間捋去——從前他也曾以丫鬟的身份為春錦梳過發,女子髮絲那柔軟細滑的觸感,他並不陌生。然而第一次以男子的身份撫摸女孩的一頭青絲,卻是另一種讓人心頭悸動的感覺了。
“我是怕怕再也見不到你啊。”過了半晌漸漸止住哭泣的青女終於開口,一向清脆的聲音卻已經啞了:“你不知道我我多擔心你。要是你死了,我怎麼辦?我那麼喜歡你”
伏杜的心,突然就跳得更快更重了。甚至連他自己都能感受到過於強烈的心跳使身體微微顫抖時,那種眩暈和亢奮所帶來的異常體驗。
“抬起頭來。”他輕聲命令青女。
果然,一直趴在他胸口,已經哭得渾身都軟了的女孩子聽話地揚起了臉——雖然一直被他護在懷裡,她的容顏並無半分損傷,然而雙眼已經紅腫,淚跡斑駁,多少有些狼狽。
“看哭得像花貓兒似的。”他低聲笑,身體仰後,以指尖蘸取清涼溪水,擦拭她灼熱臉龐:“那麼愛美,還把自己搞成這樣,多醜啊。”
“你以為你有多漂亮?”青女雖知道他是玩笑,可被喜歡的人說醜,多少不甘。她拍開他的手:“自己滿臉又是泥土又是血,還要嘲笑我醜嗎?”
“我這是為了掩護誰來著?”
“其實你也喜歡我對嗎?”青女眨眨眼——雖然腫得像紅桃子樣的眼睛不如平常清澈漂亮,但還是讓伏杜的呼吸一時滯住了:“不然你為什麼要那麼捨命地護著我?”
“是的。”過了好一會兒,伏杜終於作答:“很喜歡你。”
“那麼,不肯娶我是因為答應過那個春錦麼?”青女試探著問:“其實,男人三妻四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少年冰涼的指尖突然按住她唇間:“不要這麼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