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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心境。
一個受到傷害的人,永遠忘不了,那個曾經深深傷害過自己的那個人。
朱七七的淚,又再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怎麼啦?”喬可風問:“你是不是認識剛才那個叫林偉升的人?”
“何止認識?”朱七七咬牙切齒:“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
人生,真他媽的是個冷笑話(5)
不知為什麼,朱七七突然就有了想傾訴的慾望。
哪怕,這個人是喬可風。
朱七七說:“那一年,我五歲半。”
“一個五歲半的孩子,是在爸爸媽媽懷裡撒嬌的時候,但你知道,五歲半的我,是什麼樣子嗎?”
“五歲半的我,學會了看大人的臉色,拚命地討好人。”
“學會了做飯,拖地板,洗衣自己的衣服,還學會了學狗叫,哄兩個小小的雙胞胎小女孩開心。”
“但他們還是不滿意,罵我是掃帚星。”
“常常打我,罵我,不給我吃飯,不給我睡覺,整夜整夜的讓我在角落裡罰站。如有不從,便會被暴打。”
“他們喜歡擰我的耳朵,或給我甩耳光,還不准我哭。”
“有一天夜裡,很晚了,外面下雨,很大很大的雨,還打雷,閃電,他們把又冷又餓的我趕出陽臺裡,熄了燈,關了門。”
“我很害怕,怕得不得了。”
“我拚命的拍門,哭喊著,叫‘爸爸媽媽’,可他們就是不理我,讓我在陽臺裡呆了一個晚上。”
“從那次以後,每逢下雨,打雷,閃電,特別是在晚上,我總是害怕,感覺到無比的絕望,就像在地獄裡。”
“沒多久,男人把我帶出門,帶到火車站附近。”
“火車站附近,熙熙攘攘,灰塵,嘈雜,一張又一張陌生面孔。男人甩掉了我,擰身走開。”
“小小的我,怯生生地拽他的衣襟不肯鬆手,他卻厭惡地扯掉我的手,然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把我扔下,故意不要我。”
“後來呢?”喬可風突然插嘴問。
朱七七說:“後來我給人販子拐賣到一個很貧窮落後的山區,再後來我逃了出來,在大街頭流浪了一段時間。”
朱七七捂著臉孔,淚水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朱七七沒想到,她還會遇到林偉升。
愛屋及烏(1)
是,這個林偉升,便是朱七七原來喊“爸爸”,當初收養了她,後來卻無情地拋棄了她的那個男人。
過去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因為林偉升的出現,便像放電影那樣,一幕又一幕的出現在朱七七腦海裡。
讓朱七七傷,讓朱七七痛,也讓朱七七恨。
夜裡睡覺,朱七七睡不好,老是作惡夢。
一會兒夢到林偉升抓了一個木質衣架,劈頭蓋臉的朝她打下來;
一會兒夢到她的妻擰著她的耳朵,不停地摑她的耳光;
一會兒夢到那對小小的雙胞胎小女孩,用力地扯她的頭髮,小手抓著她的臉,一邊得意地“咯咯”笑。
夢裡,發現朱七七哭了,一臉的淚水。
朱七七的童年過得那麼悲慘,她沒有成為問題少女,真的是奇蹟——除了本質問題,更重要的,是養母后來對她的愛護。
沒過多久,喬老夫人讓人找了一塊墓地,挑了個黃道吉日,把朱七七養母的骨灰落葬了。
墓地位置的風水很好,據說是這個城市陵園最貴的地段之一,佔地面積接近10平方米,青山綠水,幽靜異常。
墓碑為白色,上面鑲著養母的照片。
照片中的養母,笑得一臉的慈祥。
墓碑的下方是一塊黑色的石雕,形狀類似一本翻開的書,左邊一頁刻著兩個有翅膀的小天使,圖兩側刻著:
“心的呼喚,愛的奉獻。
人間的春風,生命的源泉。
好心人,一路好走!”
朱七七穿一身素白,跪地那兒,給養母上香。
黃姨和劉靜兒陪伴在朱七七身邊,朱七七哭成了一個淚人。
朱七七哽咽著說:“媽媽,你有看到了嗎?現在我生活過得很好,進了豪門,不愁住,不愁穿,不愁吃,有花不完的錢。”
黃姨也抹著眼淚說:“燕婷,你放心吧,現在七七過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