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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奴先循著麒麟玉佩,追詢典當源頭,有鄭家老友相協,也順當,查出那個當戶是個京人,一般百姓而已,早些時候在外賭錢,對方賭輸了,將這個玉佩拿出抵賭資。當戶是個內行,見玉成色十足,做工精巧,也就接了。賭徒是個四下游蕩的散戶,如今根本找不到人了,但聽當戶講那賭徒似乎原先是個水貓子,也就是打撈淹屍的活計。
線索至此斷了線,老家奴又拿著人相在京裡的茶寮酒館打聽,還真在一家問出個子醜演卯,有個跑堂的回憶起來,對小公子的相貌有些印象,像是來過幾回的客官,還就是這一年內。
老家奴心忖既是常來,表示長居京中,再看這酒肆很是奢麗,上設雅間,下置迴廊,還有不少雅妓穿插,在皇城腳下也是數一數二的豪店,聽聞股東有幾名國戚,來去的客人俱是衣冠楚楚,沒一個掉價貨,自家少爺若真是還活著,又能出入這地方,也該是混得光鮮,想著不免大喜,卻又疑慮若是真活著怎麼不回鄉。偏偏跑堂的又記不清楚那客官是出自何處,更不記得是誰家誰戶,老家奴等了幾日沒等著,又收到了肇縣來信,說老爺不行了,也沒辰光繼續待下去,給那跑堂的留了個信兒,哀求等那肖似小公子的客官再來,將口信留給那客官,這才星夜趕回家鄉,給老爺交代。
鄭濟安攥著麒玉佩,但聽不語,直到家奴住嘴,灰朦朦的消瘦臉上漸變了色澤,喉嚨裡卡了兩聲,濃痰卡住了嗓。
柳倩娥跟郎中在旁邊臉色一變,暗叫不好,只見自家老爺唇角泛出詭異的笑,整張臉皺紋撥開,透出幾分迴光返照的振奮光彩,將迎上來的柳倩娥手腕一捉,腮幫咬鼓,直直盯住夫人,像是有什麼話說不出口。
柳倩娥知道老爺是說要繼續將兒子找到,也不多想,點點頭。
鄭濟安一口氣滿足了,含著笑意厥過去。
室內一干人手忙腳亂,又是遞人參掐人中,又是灌藥施針,無力迴天,鄭濟安熬了大半夜,在眾人嚎哭中,還是去了,雖遠遠不到喜喪之齡,總也是得了個好信兒,了了一塊心病才走,算活活喜死的。
一夜後,鄭家掛出喪幡,在門楣前置了燈籠,扯了白綾素幔,辦起喪事,上下都是忙得腳不挨地,連黃氏也再不好說什麼,放丈夫去姐夫家幫手。
柳倩娥將正廳佈置成靈堂,放了棺材停靈,只待幾日後扶棺下葬。
頭七還不過,唁客每日來的多,歡娘大半跟著奶奶身邊一起伺候,這日聽家奴說,霍姓觀察使帶著副官上門來親自弔唁亡者和慰問未亡人,左磨右蹭的,找了些事情,就是不出去,臨近黃昏,算計著客人都差不多都散了,才出去。
在靈堂前守了會兒,柳倩娥身子痠軟,腳身發腫,禁不住一陣頭髮麻,打了個趔趄,幸虧被歡娘一手挽住,道:“奶奶這幾日忙過了頭,飯都沒吃兩口,還是先回後室歇歇,今天就由妾身來守靈。”
柳倩娥想自己這個年齡成了寡婦,又沒兒子,前途無亮,一邊摸著楠木棺身,一邊忽的落了淚:“伺候夫君最後上路,我哪能不親力親為,你要真的體恤我,就爭氣些,快些給我生一個。”
歡娘雞子般點頭,柳倩娥看她那樣子,前有柳嵩的病攔路,中有母老虎壓陣,後面又有這喪事臨門,估計到現在還沒來得及跟弟弟圓房,嘴巴一張,正要責斥兩句,胸膈一陣潮湧,一彎身,嘔出兩小口黃水。
焦婆子急得衝上來:“這再是犟不得了吧!瞧瞧,臉都腫了!”連忙將柳倩娥往裡頭扶。
歡娘也到門口去喊了個下人,叫郎中來家中瞧,又噓了一口氣,總算免去一陣嘮叨,回頭繼續做沒完的事。
過了戌時,天色漸濃。
歡娘做完事,半跪在蒲團邊燒了一捆冥錢,奉了幾柱香,家人大半都睡下了,才覺陰涔涔的,夜風一灌,纏在門廊的白帳子吹得晃幽幽,燈籠一搖一擺,只聽門檻子外有腳步聲,汗毛直豎,再一看,只見柳嵩跨門而入。
歡娘這才鬆口氣,可馬上一緊,一口氣又提上去了,半夜的過來能是什麼好事。
柳嵩難得趁姐夫喪期,才有正當理由來了鄭家,一身麻白喪服都還沒脫,匆匆抓了歡孃的手就往裡頭拖:“這樣耗下去不是法子,趁我家母老虎鬆了口氣,今晚我倆就把房圓了。”
☆、第 42 章
歡娘甩開柳嵩的手:“瘋了不成!老爺頭七還沒過;您身上還戴著孝;豬狗不如的事也敢做;就不怕老爺找您——”
柳嵩急了,這會兒不借姐夫的喪事親近,下一次不知幾時了;家裡那母老虎盯著緊呢,見歡娘跑到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