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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慈眉善目,這麼會兒功夫卻轉了陰天,心生不詳,只怕這買賣要泡湯,哪兒還吃得下飯,愁眉苦臉拉著歡娘往倒座房那頭走去。
歡娘念著自己面試沒過關,也頗有些頹喪。
原先在常春館還不覺得,現在被刷下來,才感到緊張,常春館瘦馬被挑選的次數都有期限,過了幾次若是還不被瞧中,結果就是往煙柳巷裡丟了。
兩人各懷心事之際,大廳那頭,柳倩娥已斥退了下人,將白瓷盅兒往紅木八仙桌上拿起,又“噗”地一磕,冷冷望向座下的婦人:“我病了這麼些時候,你代我操持後院瑣碎家務,本就辛苦你了,輪到替小公子挑妾這回事,你又攬下身來,我見你是老人兒,也隨你,沒料你卻挑了個下等瘦馬,你明知老爺對這事看得極重,是故意叫老爺責難我嗎?”
高姨娘面露驚惶,眸子卻掠過些不易察覺的舒坦,站起身,彎了彎腰,差點兒要跪下去:“折殺賤妾了!賤妾哪裡敢離間老爺與夫人!妾在挑選瘦馬之前,專門去精舍詢過高人,說是這陰陽親事的陽間女方,必須得要生得豐潤合度,不可太孱瘦嬌弱,不然陽氣難勝,也不能替小公子在凡間積德,所以賤妾才替奶奶精心揀了這麼個丫頭!這事兒,賤妾先前也跟老爺提過,想必老爺也同奶奶說過。”說到這兒,眉一挑,暗暗瞥向柳倩娥,不無得意。
柳倩娥聽她最後一句,越發氣悶在胸。
進門前,家務事向來是這高姨娘管理,這狐媚子深得鄭濟安的信任。自己進了鄭門,老頭子也習慣成了自然,大多事仍問這姨娘,前段日子自己病得渾渾噩噩,還真沒聽老爺說過挑選瘦馬的具體事宜。
如今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笑話自己與老爺夫妻關係生分。
柳倩娥明白這高姨娘仗著與老爺情分厚,又比自己呆在這屋簷下多呆幾十年,打心眼兒底瞧不起自己這個新進的繼室,這次說什麼也不能順了她,怎麼也得殺殺她銳氣,樹個主母威,語氣涼薄:
“模樣兒豐潤的瘦馬,我偏不信只能從下等館廂裡挑,難不成一二品瘦馬就尋不出來合適的了?你非要老爺尋我的短不成?”
在鄭濟安眼裡,她這年輕填房掌管家務,已經是不如這老狐媚子妥帖,如今還得要被高姨娘害得叫老爺對自己印象更不佳?
高姨娘又是一陣冤枉,跪下來,毫不吝惜地將腦門兒磕得咚咚響。
柳倩娥見不得她這副裝弱勢的模樣,磕壞了頭被老爺瞧著,雖老爺不至於說自己,其實總是不大舒服自己太委屈了這姨娘,還越發覺得自己年齡小不懂事,於是發了煩心,手一抬:“別磕了!”
高姨娘這才眼淚汪汪起了身,順了奶奶的意,回了座位坐下,卻揪出羅帕子,仍是不時地抹眼角。
柳倩娥見她這情狀,愈發不爽快,難不成是想撐著這委屈樣子等老爺回來看?
裝可憐,那就叫你可憐個夠本兒,故意不叫她下去,任她陪著乾坐,叫丫鬟給自己扇風,重泡一壺好茉莉,端起茶盅,悠哉地吃茶解氣兒起來。
妻妾二人正是暗下交鋒,田六姑跟歡娘早已到了灶房,添了飯,二人卻食不下咽。
歡娘吃了幾口,放了筷子,跑到院子外,見幾個小丫鬟正在踢雞毛毽子,便圍上去一起玩。
正午陽光有些烈,小少女們渾然不知熱,停下來後,坐在樹蔭下,麻雀似的家長裡短,從潘樓北街的王氏梅花包子,侃到茶瀝巷的曹婆肉餅、徐家瓠羹,聊得涎水滴,肚皮癟了,白費了午頭剛填飽肚子的飯菜,才算轉了話題,又談時下流行的妝容髮飾。
歡娘本來心緒不佳,聽丫鬟們嘰裡呱啦,開懷了不少,見其中一個梳雙平髻的綠裙丫鬟尤其健談,一張嘴皮子完全停不下,乘中途歇氣兒,將那丫鬟拉過來,託著腮兒,又故意問了幾樣城內的奇人異事。
那丫鬟名叫嫋煙,名字取得倒是多情,人卻瘋裡瘋氣,半日不說話,人得憋瘋,是鄭家這一群年輕丫鬟裡頂出挑的豁嘴皮子,眼看滿肚子牛皮還沒打完,人都散了,正扼腕,見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生臉孔女孩兒過來套近乎,一問對方身份,歡娘含糊說跟著媽媽來鄭家見工的。
嫋煙只當是牙婆帶來鄭家的新丫頭,信口又滿天胡地謅起來,被歡娘唆使下,又透露了幾件鄭家院內的家務事。
原來堂中的那位年輕的鄭夫人,果然是鄭濟安的續娶之妻,進門五六年,是鄭濟安任職地一家當鋪朝奉家的長女。
鄭濟安在任時喪妻,經人穿針引線,看中城內柳朝奉家的閨女生得不錯,動了心思。
柳倩娥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