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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還要久一點,突然房子裡面傳來一陣打架似的吵鬧聲。接著,大門忽然大開,出現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錐伯,另一個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這個人我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小夥子一把抓住錐伯的衣領,當他們走到臺階邊的時候,他便用力一推,緊跟著又是一腳,把錐伯一直踹到了大街當中。他對著錐伯搖晃著手中的木棍大聲喝道:‘狗東西!我教訓教訓你,你竟敢汙辱良家婦女!'他是那樣的怒不可遏,要不是這個壞蛋拖著兩條腿拚命地向街中逃去,我想,那小夥子一定要用棍子把他痛打一頓呢。錐伯一直跑到轉彎的地方,正好看見了我的馬車,於是招呼著我,一腳就跳上車來。他說:‘把我送到郝黎代旅館去。”
“我一見他坐進了我的馬車,簡直喜出望外,我的心跳動得非常厲害。我深怕就在這個千鈞一髮的當兒,我的血瘤要迸裂了。我慢慢地趕著馬車往前走,心中盤算著究竟該怎麼辦才妥善。我滿可以把他一直拉到鄉間去,在那荒涼無人的小路上,和他算一次總帳。我幾乎已經決定這麼辦的時候,他忽然替我解決了這個難題。這時,他的酒癮又發作了,他叫我在一家大酒店外面停下來。他一面吩咐我等著他,一面走了進去。他在裡面一直呆到酒店收市,等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是爛醉如泥了,我知道,我已是勝券在握了。
①當時雙輪馬車的車伕坐在車的最後面。——譯者注
“你們不要以為我會冷不防一刀,把他結果就算了事。如果這樣做,只不過是死板板地執行嚴正的審判而已。但是,我不會那樣乾的。我早已決定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能把握這個機會的話,他還可以有一線生機。當我在美洲流浪的那些日子裡,我幹過各種各樣的差事。我曾經一度做過'約克學院'實驗室的看門人和掃地工友。有一天,教授正在講解毒藥問題時,他把一種叫做生物礆的東西給學生們看。這是他從一種南美洲土人制造毒箭的毒藥中提煉出來的。這種毒藥毒性非常猛烈,只要沾著一點兒,立刻就能致人死命。我記住了那個放毒藥品子的所在,在他們走了以後,我就倒了一點出來。我是一個相當高明的配藥能手,於是,我就把這些毒藥做成了一些易於溶解的小丸。我在每個盒子裡裝進一粒,同時再放進一粒樣子相同但是無毒的。我當時決定,只要一旦我能得手,這兩位先生就要每人分得一盒,讓他們每個人先吞服一粒,剩下的一粒就由我來吞服。這樣做,和槍口蒙上手帕射擊一樣,可以置人於死地,而且還沒有響聲。從那一天氣,我就一直把這些裝著藥丸的盒子帶在身邊;現在到了我使用它們的時候了。
血字的研究十三 再錄華生回憶錄(3)
“當時已經是午夜過後,快一點鐘的光景。這是一個起風苦雨的深夜。風颳得很厲害,大雨傾盆而下。外面雖然是一慘淡的景象,可是我的心裡卻是樂不可言,我高興得幾乎要大聲歡叫起來。諸位先生,如果你們之中哪一位曾經為著一件事朝思暮想,一直盼望了二十多年,一旦伸手可得,那麼,你們就會理解到我當時的心情了。我點燃了一支雪茄,噴著煙霧,藉此安定我的緊張情緒。可是由於過分激動,我的手不住地在戰抖,太陽穴也突突地亂跳。當我趕著馬車前進時,我看見老約翰·費瑞厄和可愛的露茜在黑暗中瞧著我微笑。我看得清清楚楚,就象我現在在這間屋子裡看見你們諸位一樣。
一路之上,他們總是在我的前面,一邊一個地走在馬的兩旁,一直跟我來到布瑞克斯頓路的那所空宅。“到處看不見一個人影,除了淅瀝的雨聲之外聽不到一點聲音。我從車窗向車裡一瞧,只見錐伯蜷縮成一團,因酒醉而沉入夢鄉。我搖撼著他的臂膀說:‘該下車了。”“他說:‘好的,車伕。”“我想,他以為已經到了他剛才提到的那個旅館,因為他別的什麼話也沒有說,就走下車來,跟著我走進了空屋前的花園。這時,他還有點頭重腳輕,站立不穩。我不得不扶著他走,以免跌倒。我們走到門口時,我開了門,引著他走進了前屋。我敢向你們保證說,一路上,費瑞厄父女一直是在我們前面走著的。“黑得要命。'他一面說,一面亂跺著腳。“咱們馬上就有亮了,'我說著便擦燃了一根火柴,把我帶來的一支蠟燭點亮。我一面把臉轉向他,一面把蠟燭舉近了我的臉。我繼續說:‘好啦,伊瑙克·錐伯,你現在看看我是誰!”
“他醉眼惺忪地盯著我瞧了半天。然後,我看見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恐怖的神色,整個臉都痙攣起來,這說明他已認出我來了。他登時嚇得面如土色,晃晃蕩蕩地後退著。我還看見大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到眉毛之上,他的牙齒也在上下相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