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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火土眼小更添欽佩之色,道:
“想不到遠在江湖的一位美女,也知道家父的聲名。可惜林某得到家傳劍法三成精髓,不能在中原揚名立萬,又是慚愧之至。”
徐小茜微微而笑,溫柔得有如盪漾存風。說道:
“你千萬別苛責自己,中原能人如恆河沙數,武林之路兇險無比,定須忍耐小心。我很想知道臺灣究竟是怎樣的地方,住在那邊的人都很兇悍麼?風景好麼。”
林火土流路出回憶神往的表情。任何離鄉別井的遊子,忽然勾起家園影象,總不免情不自禁,湧起思鄉波濤。
甚至在旁邊的徐良,甚至雪婷,都不作聲。每個人都會尊重‘思鄉’情懷,因為任何人都能體會懷念故鄉的無限沉哀。
林火土說道:
“劍潭只是鄉下地方,但人情淳厚。我最愛獨自跑到淡水河邊,夕陽幕暉,江水反映千重霞影。有時我甚至沿湖走到村子,對岸就是關渡。另一邊是淡水(淡水河出海處,鎮名淡水,盛產各種海鮮),蒼蒼茫茫,海鷗出沒”
淡水河畔的花紅柳綠他沒有提起,只記著江岸邊沙灘的夕陽晚霞。莫非他會有許多夢想遺落江邊?在他夢想中的誰家女孩?或只憧憬薰天富貴和叱吒風雲的權勢?
林火土又道:
“臺灣是個很大很大的海島,漁產稻米豐饒富庶,人人守禮知足,風俗淳厚。
女孩子特別多情,也特別漂亮,別有風味”
徐小茜忽然大聲道:
“如果你去掉‘野心’,回到故鄉,你一定很快樂。說不定有一天,江南的朋友渡海看你,帶著很多的江南特產。你們喝著陳年花雕,用‘九孔’,‘黑毛’(海產,即蚌,鮮美為諸公之冠,有魚王之稱),甚至臺南‘擔仔而’下酒”
林火土訝道:
“你花小姐,你怎會知道得那麼多?”
徐小茜道:
“尊翁曾經來過江南,所謂“一劍天涯”就是說他踏遍中國南北。江湖還有不少他朋友,所以你劍下小心點,別殺錯人。”
林火土突然仰天長嘯一聲,接著眼中湧滿情淚‘野心’真累人不淺,永遠使人不能安份,勉強去做自已做不到的事。若是如此,‘野心’有何足貴?
徐小茜又道:
“林兄,江南的杏花煙雨鶯飛萃長雖然美絕天下,但在你來說又豈及得淡水河邊?”
林火土道:
“你說得是。花小姐,希望有一天,我能在劍潭故宅款待你。我會帶你踏遍名山勝景,讓你日後永遠記得在三千弱水外的蓬瀛島上,還有一個朋友。”
雪婷忽然激動而掉下眼淚。如果林火土不是年輕人,他決不會如此坦白真摯吐露心聲。只是人生瞬間萬變,誰敢訂下這等口久路遠之約?
有些人譴責世人把男女關係限於很窄範圍內,男女之間似乎除去“愛”或“欲”
之外就沒有別的了。但冷酷無情的現實確實如此,男女之間除去不合適原因,如果不是為愛為欲,他們還能夠有什麼花樣?只不過在任何時代任何地方,卻總有些特立獨行的男女不被“愛”欲”圍限。他們看見並欣賞世間的“真善美”,認為愛與欲只是人性低階形式表現,既非最重要亦不能包括一切。
雪婷的眼淚很純潔,全無世俗愛慾。徐小茜心中亦充滿感動之情,她想:世人究竟追求什麼?名與利?但值得麼?
徐良遲開三步,用冷峻聲音道:
“林兄速速離開,以免壞了咱們兩代的感情。”
林火土深深躬身,道:
“是,徐兄消保重。”
“但願有一天在臺北劍潭,咱們好好醉一場。”接著他向樓上兩個麗人抱拳行禮,態度嚴肅極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徐小茜雪婷也好,徐良也好,總之都不要他淌渾水。林火土咬緊牙關,滿胸說不盡描不出的情緒,突然轉身大步出去。
過了一會,徐小茜道:
“徐良,你想找冷見愁麼?”
徐良英俊的面上泛起豪氣,大聲道:
“對,我找冷見愁。”
徐小茜道:
“你以為這一位是冷見愁?”
徐良道:
“我未見遭冷見愁,不知是不是他?但他調戲本府婢女,罪不可恕。”
徐小茜笑一聲,道:
“我們打個賭,他沒有調戲任何女子。如果你贏,我幫你擒下他。但如果他贏了,罰你喝酒。喝辨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