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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曾經給過紀年方便,涎著臉為六伯父求來了這樁親事。
相比紀家而言,竇家此時不管是聲望還是財力都遠遠不如,何況那江南人家過日子本就比北邊的人精細,六伯母嫁進來以後,二太夫人在這個兒媳婦面前頗有些珠玉在側的感覺,說話、行事都有點顧忌。
好在六伯母大家出身,大方沉靜,並沒因為下嫁而倨傲,不管是對婆婆還是妯娌小姑都恭遜有禮,加之六伯母進門有喜,先後誕下兩個兒子,一來二去,六伯母就成了二太夫人的心頭肉。
前世,竇昭和這個六伯母接觸不多。
但她出嫁前,父親卻請了六伯母告訴她閨房之事。
她還記得,六伯母臨走前拉了她的手低聲囑咐她:“記住了,你嫁人之後最要緊的是生兒子,其次是奉承婆婆,至於丈夫,你只要在他面前保持顏色常新就行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剝開婦言婦德的面紗這樣直白地向她講述為妻之道。
竇昭非常地震驚。
可震驚之餘,她不免仔細地思索六伯母的話,而且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覺得有道理就越照著行事。
前一世,她忙得自己的事無暇顧及旁人,此時回想起來,她不禁對六伯母和六伯父之間的關係十分地好奇。
加上她還有事要求六伯母,不免有些期待著去六伯父家暫居的事來。
※※※※※
第二天中午,龐家浩浩蕩蕩地來了一群人。
或許是已經決定了讓紀氏照顧竇昭一段時間,或許是覺得家裡的氣氛不好,下午,竇世英就親自把竇昭送去了東府。
二伯母和六伯母在二門迎接他們父女。
竇昭不由打量起六伯母來。
紀氏此時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白淨娟麗,烏黑的青絲綰了個纂兒,插兩根金包玉的簪子,藕荷色的夏衫,白紗裙,通身再無其他飾物,十分的素雅。
她笑著上前抱了竇昭。
竇昭聞到若有若無的薔薇花香。
這香味她識得。
並不是尋常的薰香,是大食來的薔薇花露,五十兩銀子一小瓶,價比黃金,而且只有京都最大的幾家商行有售。
二伯母則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對竇世英道:“你也和我們一起去見見太夫人吧!”
女兒要麻煩東府的女眷幫著照料,竇世英謝了又謝,一行人去了二太夫人那裡。
二太夫人屋裡的佈置很簡單,卻件件古樸大方,低調中透著奢華,讓人想起放置古玩的庫房,沒有什麼生氣,處處透著冷意。
這屋子和二太夫人倒很相配。
竇昭想著她對母親的冷酷無情,在心裡腹誹道。
行過禮,二夫人抓了把糖給竇昭,然後問竇世英:“聽說王家鬧得有些不像話?”漫不經心的口氣中透著幾分嚴厲。
竇世英紅了臉,低聲道:“我很快就會處理好的。”
二太夫人道:“你馬上要去參加鄉試了,我看這件事就讓你二嫂出面幫你和王家的人交涉吧?”
是命令的口吻,而不是詢問。
竇世英赧然點頭。
二太夫人滿意地“嗯”了一聲,望向竇昭時就換上了一張慈愛的笑臉:“來,壽姑,到二伯祖母這裡來!讓二伯祖母看看你有沒有長高?”
竇昭覺得二太夫人像千年老妖似的,祖父去世後又十年,她才去世。
她無意和二太夫人親近,聽到二太夫人的招喚,並沒有走過去,而是拉著六伯母的手大聲地道:“我今年都五歲了,自然長高了。”
聲音清脆響亮,讓眾人怔愣之餘大笑起來。
二伯母湊趣道:“二嬸,您失算了!您應該先把糖拿在手裡再喊壽姑過去的。現在您手裡什麼也沒有,壽姑怎麼會跑到您哪裡去?”
大家又是一陣笑。
二伯母站起身來,對竇世英笑道:“你就放心把壽姑交給六弟妹好了,我們都會幫你照看她的。時候不早了,我和你回去看看吧?真定一巴掌大,這樣鬧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竇世英摸了摸女兒的頭,叮囑了她幾句“聽話”之類的話,然後和二伯母回了西竇。
二太夫人則仔細地詢問了六伯母怎樣安置竇昭,這才放她們離開。
六伯母帶她去給大伯母問安。
做為和二太夫人一樣的孀居婦人,她就住在二太夫人隔壁的院子。
悄無聲息的宅子,青色的帳子,黑漆傢俱,松蔭遮了外頭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