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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競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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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昭穿著粗麻孝袍,表情呆滯地跪在靈前,隨著唱喝聲木然地磕頭回禮。
母親是自縊身亡的,算不得福壽全歸,又有長輩在堂,最多隻能做五七三十五天的法事。
家裡沒有主事的人,祖父請了三伯父和三伯母幫著操辦母親的喪事,還把給自己準備的楠木棺材拿出來給了母親。
來弔唁的人敬了香,不免要問一番死因。
竇家的人對外一律稱是暴病而亡,聽者無不落淚:“還不滿二十歲呢!”
竇昭的眼圈就跟著紅了起來。
是啊,她怎麼就忘了,母親雖然是她的母親,可還不滿二十歲呢!
她三十歲才懂的道理,怎麼能指望二十歲的母親就想明白呢?
有些傷,埋在心底,縱然是血肉模糊,表面上也看不出一絲痕跡。
母親,從來不曾真正地放心,從來不曾真正地釋懷吧?
竇昭朝對面望去。
一身素白的父親面色發青,眼窩深陷,顯得非常憔悴。
他正跪在孝盆前,一張張地給母親燒著紙錢,表情認真又虔誠,彷彿手裡拿是一張張符表。
眼睛通紅的王映雪走了過來,她並肩跪在了父親身邊,默默地從旁邊拿起一疊紙錢,一張張撕開,和父親一起往孝盆裡丟。
“七爺!”她的聲音嘶啞,帶著幾分哽咽,“你已經在這裡跪了一天一夜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拖垮的姐姐的喪事還指望著您操辦呢!”
父親沒有吭聲,輕輕把紙錢從王映雪的手中抽走,繼續燒著紙錢。
王映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跪在那裡良久,父親都沒有看她一眼,她眼神微黯,悄然退下。
六伯父走過來挽了父親的胳膊:“萬元,你別這樣。逝者已逝,活著的人更應該保重才是。”
父親不肯起來。
在自己的好友和從兄面前,他低聲哭了起來:“我和谷秋說好了,要生五男三女她如今走了,卻連個摔靈的人都沒有你就讓我給她多燒幾張紙錢吧我心裡實在是難受”
六伯父跺著腳,眼中卻泛著水光:“你就是傷心,現在也不是時候啊!”他說著,聲音漸沉,“睿甫回來了!他沒有參加庶吉士的擢選”
竇昭抬起頭來。
睿甫,是她舅舅趙思的表字。
“算算時辰,他應該就快到了。”六伯父聲音苦澀,“等會見了睿甫,你想好怎麼說了沒有?三哥他們都在小叔的書房。這件事,我們得事先商量個說法才行”
“說法?什麼說法?”父親喃喃地道,心神顯然還遊離太虛,“都是我不好那次俞嬤嬤說她要自縊,我還以為她是為了要挾我原來她是真的對我傷心絕望了我卻一無所知,還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贏了她說,等著我給她賠不是,說要我承認,我離開了她就過得一點也不好”他伏在妻子的靈前大哭起來了,“我不知道會這樣,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答應過舅兄,會好好照顧谷秋的,會一輩子對谷秋好的我言而無信她說我齷齪一點也沒有說錯”
“萬元,萬元!”六伯父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使勁地拖父親起來,“這些以後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給睿甫一個交待。你不能意氣用事。”
父親搖頭,心灰如死地道:“是我對不起谷秋,等我把谷秋的喪事辦完了,他想怎樣處置我就怎樣處置我吧!”
六伯父氣極,喊了兩個小廝進來,把父親架去了鶴壽堂。
竇昭跑了出去。
王映雪正站在靈堂外的玉蘭樹下望著父親和六伯父遠去的背影發呆。
竇昭喊她:“王姨娘!”
王映雪回過頭來,眼角瞥了瞥靈堂外面的僕婦,笑容得體地走了過來:“壽姑,什麼事?”語氣溫柔。
“你很想生個兒子吧?”竇昭抬頭,烏黑的眸子定定地盯著她的眼睛,用只有兩人能聽得見的聲音道,“不過,很可惜,你這一胎生的是女兒!等守完孝,新主母進門,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母親一樣好說話?”
“你”王映雪悚然,驚恐地連連後退,望著她的眼神彷彿看見了個怪獸。
竇昭很滿意。
冷冷地撇了撇嘴,身姿如松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第二十一章 爭論
鶴壽堂里正爭論不休。
竇昭趕過去的時候,聽見三伯父道:“這件事是由七弟納妾引起的,怎麼也稱得上是‘善妒’了。這樣一來,趙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