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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洪水把他淹沒。
他向大吼著“為什麼”。
一聲又一聲。一遍又一遍。
濃霧散開又聚攏。聚攏又散開。
瑩瑩的燈光時隱時現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燈光化為心中的一股執念。
眼前“隆”地一聲,迷霧驟然間散去,出現了個朦朦朧朧太陽。
桔黃色的光溫暖而平和,佔據了他整個眼簾。
他努力地睜大了眼睛。
視線慢慢清晰起來。
雀鳥圍繞的青綠色銅燈上。燃著一團桔色火。
身邊有人長透了口氣:“世子爺,您終於醒了!”
他循望去。看見了陳曲水清瘦而儒雅的臉。
“這,這裡是哪裡?”他的聲音嘶啞而虛弱,喉嚨因乾澀而刺痛,說話間,目光朝著四周掃了圈。
窄仄的耳房,糊著白色高麗紙的窗欞,簡單的黑漆傢俱,沒有第二個人,像下人住的耳房。
陳曲水彷彿知道他的乾渴似的,一面端了泡了蜜蜂的暖水喂他,一面道:“這裡是四小姐開的筆墨鋪子。您神志不清,我們只好把您先帶到這裡來了。”
竇昭!
竟然是竇昭救了自己!
宋墨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四小姐怎麼知道我出了事?”
陳曲水準備跑路時,遇到了帶著陳曉風幾個翻牆而入的段公義,他已經從段公義那裡瞭解的事情的始末。
他把嚴朝卿和徐青被人追殺的事告訴了宋墨:“當時小姐就覺得很奇怪。如果這件是針對蔣家的,用豢養的死士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殺兩個既不是蔣家血脈,又不是蔣家親族的人,太不合理情了。然後四小姐一問陸鳴,這才發現您身邊幾個重要的人都不在京都,隱隱覺得這件事是針對您的。就連夜讓段公義帶著幾個身手最好的護衛趕了過來。沒想到”陳曲水想到自己看到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宋墨時的驚駭,不由暗暗慶幸,“還好四小姐沒有遲疑,不然”
不然,他就是保住了性命,也會被遂出家門。
想到這裡,宋墨心神一凝,道:“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六個時辰!”陳曲水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宋墨的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敬佩之色。
六天五夜的不眠不夜,傷筋斷骨的折磨,喪母之痛,父親的絕情,都沒能消磨他的心志,一清醒過來就開始瞭解自己的處境。
意志之堅,實屬罕見。
再過幾年,何愁不能支起一個戶門?
想到這裡,他就更奇怪英國公的行徑了。
這麼優秀的長子,他為什麼要放棄呢?
這念頭閃過就被陳曲水壓在了心底——英國公是顯赫百年的勳貴,水深著了,不是他們這些人能觸及的。
“也就是說,現在是第二天的巳時。”宋墨沉聲道。
父親約了伯父和兩位叔父辰正開祠堂,現在他人不見了——如果他只是英國公的長子,做為族長的父親提議,長輩們沒有異議,他在不在都一樣,立刻可以把他從宋家除名。可他不僅是英國公府的世子,還有個世襲的四品僉事,把他逐出門,就意味著要廢世子,就意味要上折得皇上的充滿。然後去吏部備報,沒有聽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皇上根本就不會同意。這也是為什麼父親會建議第二天再開祠堂的原因。
為了萬無一失,想必父親還有些事要提前準備。
現在他被人救走了,他不在場。不要說把他驅逐出家門了。就是之前的種種算計恐怕落空了吧?
現在,父親一定很頭痛吧?
想到這些。宋墨錐心的痛。
而陳曲水見他表情晦澀不明,立刻想起了竇昭的吩咐,忙道:“小姐身邊只有段公義、陳曉風幾個堪用的。實在是沒有辦法救餘護衛和陳桃”說完。遺憾地嘆了口氣。
宋墨神色一黯,閉上了眼睛。
陳曲水心絃緊繃。
四小姐怕宋墨心灰意冷之下主動離家出走,特意囑咐段公義轉告他,如果宋墨有遲疑之色。要想辦法激起他的鬥志。
屋子裡陷入了寂靜,氣氛則隨著這寂靜變得越來越壓抑。直到快透不過氣來的時候,宋墨才悠悠地睜開了眼睛,輕聲道:“你能幫我送幾封信嗎?”
陳曲水好不容易才壓住了心裡的喜悅,要和平時一樣溫和的聲音道:“四小姐說了,公的吩咐,如同她的吩咐。”
實際上,竇昭的原話是:“如果能及時救出宋墨,你們就趕快讓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