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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丟到了大舅的軍營,還跟他說:“我們蔣家的姑娘不嫁孬種,你想娶含珠,就拿軍功來做聘禮。”
尹摯走的時候,送給含珠表姐一支金簪,就是央他遞給含珠表姐的。
可生死麵前,這些兒女情長又算什麼呢?
陽光投在他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層陰影。
“婚姻大事,本就應該父母做主。”他輕輕地道,柔和的如佛面的春風,“我聽母親的!”
從小就有主見,從不聽人擺佈的兒子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深深地刺痛了蔣氏,讓她都戛然而止,若有所失。
感受到蔣氏的傷感,宋墨握住了母親的手:“娘,我沒覺得委屈。”他安慰著母親,“含珠表姐也很好,上馬能彎弓,下馬能行書,她要是嫁過來,母親也有個做伴的我會跟爹爹說,是我看中了含珠表妹的,這樣他就不能反對了。”他說著,朝著母親展顏一笑。
那笑容,璀璨而明亮,彷彿初升的太陽,不帶一絲的憂慮。
蔣氏的眼淚籟籟落下。
這些都不值得掉眼淚!
宋墨抿了抿嘴,把一直攥在手心的錦囊拿了出來:“母親,這是徐青剛剛送來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蔣氏已急急地抓過了錦囊。
薄薄二指寬一張條紙,卻重若千斤。
蔣氏看了一遍,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遍。這才抬頭望著兒子,臉色已是一片蒼白:“是真的嗎?”聲音嘶啞,顯得有些目光渙散。
宋墨狠心地點了點頭。
蔣氏覺得天眩地轉,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一陣嬉鬧聲漸行漸近。次子還有些稚嫩的聲音清楚地傳了過來:“快點,快點,我要給孃親看看。”
她定下神來。接過長子遞來的帕子,慌忙地擦了擦眼淚。
宋墨也坐直了身子。
等拿著把弓箭的宋翰跑過來的時候,母親和哥哥正優雅地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喝茶。
他拉著母親的手撒著嬌:“孃親,孃親,您看,您看!”
跟過來的小廝跪在地上,將手中大紅的漆盤高高地舉起來。
漆盤裡放著一隻肥碩的錦雞。箭斜斜地插在錦雞的背上,露出雪白的箭羽。
“我比哥哥還在厲害吧?”宋翰得意洋洋地望著哥哥,“哥哥十歲的時候才跟著五舅去狩獵呢!”
他今年才八歲,比宋墨小五歲。
蔣氏勉強露出個歡顏,稱讚著小兒子:“嗯。我們天恩比哥哥厲害多了!”
天恩是宋翰的乳名。
儘管心中很是悲傷,但宋翰有些天真爛漫的話還是讓宋墨心中裡輕快了不少。
這應該是家中後花園裡養的那隻錦雞了。
弟弟連給他特製的弓都拉不滿,怎麼可能射得這樣深?
多半是被那幫小廝趕到他面前,然後對著錦雞射下去的。
還有可能是那幫小廝早就把這隻錦雞射殺了,等到弟弟朝著草叢裡亂射一通,他們再屁顛屁顛地跑去把這隻已經藏在草叢裡的錦雞給揪了出來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他都無意讓弟弟失望。
“是挺不錯的!”宋墨笑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宋翰更加得意了,他指著漆盤中的錦雞大聲地吩咐小廝:“把它丟到灶上去。讓灶上的婆子今晚加菜。”
小廝點頭哈腰地捧著漆盤退了下去。
他緊挨著母親坐下,小大人般地伸了個懶腰:“今天可真累啊!”
蔣氏和宋墨都露出個淡淡的微笑。
宋翰眼珠子轉身,猛地跳下了石墩,道:“娘,我要回去換身衣裳。”
“去吧!”蔣氏還有大事和長子商量,笑著吩囑了宋翰身邊服侍的媳婦丫鬟幾句。待次子的身影消在了門口,她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天賜!”她開口眼就水光閃動,“閔先生知道了嗎?等會我去你那裡,和閔先生、羅先生、嚴先生一起商量商量該怎麼辦!”聲音平靜無波,已經冷靜下來。
閔先生是大舅的幕僚,大舅出事後,他從福建趕過來的。
羅先生卻是大舅留在家裡的幕僚,幫著五舅處理家中的庶務。
嚴先生雖然曾經做過大舅的幕僚,早年跟了他,算是英國公府的人了,大舅的事,還是以閔先生和羅先生為主。
母親沒有崩潰,宋墨很驕傲。
他恭敬地應是,和母親說定了時候,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