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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芬芳。
淑姐兒瞠大了眼睛四處張望。
竇昭想到她即將嫁入的吳家是平山大地主,笑著問她:“要不要我找幾個熟悉農事的婦人來陪你轉轉。”
說起自己的親事,淑姐兒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在竇昭面前向來坦誠,想了想,不僅落落大方地應了,還讓竇昭給她推薦幾個人:“他是家裡的老四。嫁過去雖然不會主持中饋,可也不能一問三不知,讓公公公婆和妯娌們笑話。娘讓我帶兩房陪房過去。一房要會管鋪子,一房要會管田莊的。管鋪子的,爹爹那裡有知根知底的,管田莊的卻拿不定主意,偏偏他們家又是耕讀傳世,還是四姑姑幫我介紹妥當點。”
竇昭最喜歡她的坦誠,有什麼事大家敞開了說。能幫就幫,不能幫就說清楚,彼此省事。
“我回去問問紅姑。”她笑道,“田莊裡的人,她最熟了。”
淑姐兒紅著臉道了謝。
下午。她們正準備和兩個婦人在村裡轉轉,上前下雨的時候被竇昭請來問話的幾位老者求見竇昭。
“那你先去轉轉。”竇昭打發了淑姐兒,在堂屋裡見了幾位老人家。
“大家都感念崔姨奶奶的恩德。”幾位老人恭敬地竇昭行了禮,七嘴八舌地道,“雖然她老人家減了大家的租子,可也不能盡佔便宜,大家都卯住了勁想種好這季玉米,到時候多多少少也能給東家補點糧食。”
這就是莊戶人家的樸實了。
竇昭笑著問了問田裡的事,見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不由暗暗點頭,然後和淑姐兒一起逛了逛,趁著天色還早,一起回了真定縣城。
她留了淑姐兒用晚膳。
淑姐兒也不客氣,用過膳去給崔姨奶奶請安,聽崔姨奶奶講了半天的農事活這才起身告辭。
竇昭把她送到了側門。
回去的路上素心低聲稟道:“今年下午又接到了陳先生的一封信。”
“知道了。”竇昭悵然地道。加快了回程的腳步。
五月中旬,定國公的死訊傳來,朝野震驚。接著彈劾定國公什麼“欺男霸女”、“私吞軍餉”之類的摺子像雪片飛。蔣蘭蓀和蔣松蓀以最快的速度押解進京。
和哥哥蔣梅蓀一樣受了重刑的蔣松蓀在途經保定府的時候死了。
蔣蘭蓀回到了京都,雙腿、雙臂都被打斷,已是奄奄一息,進氣多出氣少。
據說皇上勃然大怒。
但蔣蘭蓀和蔣伯蓀還是被關進了詔獄。
接著收到父親的來信。他喝斥竇明,如果她不好好聽自己的話,就讓她跟著二太夫人學規矩。
竇明偷偷地哭了好幾天,悄悄地給外祖母許氏寫信,請許氏向父親說項,允許她回京都。
五月底,許氏給她回信,說家裡的人都在為王行宜的出行做準備,讓她好好地待在真定,等把家裡的事忙完了,再去幫到父親面前說項。
竇明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人一下子蔫了。
六月初,新任雲南巡撫的王行宜平了兩小股苗亂,得到了皇上的嘉獎。
竇明又精神起來,走路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這真是一個亂糟糟的初夏。
竇昭嘆著氣,坐在內室臨窗的大炕上拆了陳曲水的信。
蔣家被奪爵。五歲以上的男子被流放鐵嶺衛,女眷和五歲以下的男童貶為庶民,除了保留原籍的祭田和祖宅外,其他的財產均被抄沒。
最後附帶了一個小訊息:魏廷瑜很順利地承了爵,如今是新的濟寧侯了。
竇昭沒有放在心上。
她在想蔣家的事。
流放鐵嶺衛!
那是遼王的藩地。
從今生所發生的一切來看,蔣家的男子或是被關押起來,或是跟著蔣梅蓀在福建,蔣家的幕僚只好找身份、地位最高的英國公夫人蔣氏求助,蔣氏也確實盡己所能地為蔣家四處奔走。
前一世,蔣家被滿門抄斬,蔣氏很快病逝,宋墨被趕出家門
這一世,蔣家五歲以下的男童和女眷都活了下來,而且還能回到老家休養生息,蔣氏應該不會那麼早的病逝,宋墨也就不會被趕出家門了。
可現在,沒有了宋墨,卻送去了一個蔣家!
難道這就是命運?
竇昭頭痛欲裂。
也不知道蔣家到底有多少男子在這場浩劫中活了下去?
她將陳曲水的信收在了床頭檔板的一個黑漆匣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