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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看到王上,想必他是去了別的地方了。既然他走了,你也回宮吧。我捎著你,如何?”
熟悉的聲音,懶散的腔調。千夜頓住,抬起頭,便看到了那張慵懶閒暇的臉。墨帶,祭祀的時候並沒有出現,這回子出來,是散步來的嗎?
終於捋順了頭髮,也剃掉了鬍子。儘管已是中年人,卻脫不去天生的貴氣。只是有著那堅毅下巴的男人,怎麼就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再看他的眼,與寄傲的一模一樣,儘管給人的感覺不同,可那模樣著實刺激了千夜的神經,令她渾身不自在。側過頭,她看著一邊準備離去的侍從們,啞了嗓音卻堅定地說道:“多謝殿下好意了,可奴才一個卑賤的女奴,不配殿下關懷。奴才自己走回去好了。”
說罷,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著鳳凰城慢慢走去。
留在山谷中的人們陸續離去,就連把守計程車兵也都撤走了,可墨帶還是站在原地,望著千夜漸漸遠去的背影。尚舟,走了過來。
“殿下從她的身上看到了織蜂的影子了?女奴織蜂為她不該有的心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希望這個女奴不會重蹈覆轍。”
墨帶笑了一下,轉過頭看著尚舟那兇狠的吊眼,依舊那股子懶散的模樣說道:“可惜王上不是我這個樣子,女奴千夜也沒有織蜂的真心,所以尚舟大人想要再演一回地獄鬼使,怕是辦不到了。”
說完,他又是一笑,便牽著自己的馬,慢慢走向了東邊河水充沛的地方。侍從牽馬過來,恭聲催促尚舟離去,尚舟便冷笑一聲,上馬走了。
千夜走回王宮的一路上,都顯得意志消沉。朝著王的宮殿走去,如同朝著火坑走去一樣。人,一個一個死去的時候,她悲憤過。如今,卻是一片一片的死去。沒有戰爭,沒有疾病,只因為他的一念之差,那麼死去了。
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魔鬼的圖案,天空也沒有了顏色。如同掉進了宇宙黑洞中,站不起來,躺不下去。於是她,掙扎著,看不到希望,卻依舊不斷掙扎著,想要逃離這撼動人心底的恐怖地帶。
從沒有過的迫切,即使寄傲食言抓她回來的時候,也不曾如此迫切過。離開,不顧一切地離開,她已經不願再做聖人了。
她,只是個女孩子,只想回家。
眉頭皺起,千夜捂著自己的心口。好疼,這種感覺又來了。每當她想離開,這顆心就會疼得喘不上氣來。似乎有人將手伸進她的胸口中,緊緊握住了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沒吃任何東西,只換了件衣裙,千夜便倚著圓柱,呆呆地坐著。寧宦官看到她的模樣,過來命令她跪好。千夜這才無力地爬起來,跪在了地毯上。
傍晚的時候,寄傲回來了。身上都是汗水,古銅色的肌膚也因此泛著光亮,他大步走到床邊,未用任何人的幫忙,自己脫了鎧甲扔到地上,馬上有侍從拾起來放好,另有侍女端來水盆,擰乾裡面的絲絹,為王擦拭汗水。
寄傲揮手阻止了她,一雙眼睛銳利地看著千夜,高傲地說道:“女奴千夜,你來做。”
千夜咬了下唇,努力地站了起來,走到床邊,接過了絲絹,擦拭著寄傲結實的身子。細膩的水珠,拭去了汗液,又為那古銅色迷人的肌膚上增添了新的色彩。可是看在千夜的眼中,也不過那混沌世界中的一部分,只不過一片黑暗罷了。
“究竟你要受幾次教訓,才能真得老實起來,明白你腦子裡的那些鬼主意,不該用來戲弄你的王。”
小手挺住了,握著絲絹微微顫抖。千夜緩慢地轉過頭,看著倚在靠枕上,毫無表情的俊臉,眸子裡的光,卻是犀利刺骨。
“王上,你早就知道了?”
“無知的女奴,一次次利用偉大的神,可知神的意願如何,瞞不過我的雙眼。”
“為什麼?就因為您是王?”
寄傲看著千夜,良久。“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如夜般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異,望著千夜那雙茫然的眼,寄傲最後笑出了聲音。笑聲,明亮而鬼魅,就如同他這個人一般,剛與柔的結合,正與邪的交織。
千夜,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笑。
笑過之後,寄傲重新看向千夜,臉上已經再也找不到任何笑意,眸子也比剛剛深邃了許多。他望著千夜,依舊迷茫的表情,那雙美眸漸漸眯起。
“你究竟是聰明還是蠢貨?費盡心思的欺瞞,固然令我不快,可好歹也算是你對王的尊重。可現在,你竟然用如此荒唐的話來搪塞我,是在嘲笑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