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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情還真有點難。
奚琲湛話說到這個份上自然大家都懂,奚景恆硬朗的眉迅速皺了一下,顯然是不怎麼高興,蘇盛錦估量著他是怕這位神醫說出什麼讓老太后驚厥過去的話,又一想,蘇盛錦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奚琲湛可一向沒什麼菩薩心腸,她相信,若他沒什麼目的,哪怕太后此時就要歸西他都不會讓關神醫出手相救的——當年在宮中,他親舅舅家的表弟在東宮忽然犯了心悸之症,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死在了東宮,而奚琲湛這位太子當時就倚在美人榻上,啜著小酒,懶洋洋的命人去傳太醫,事不關己的模樣。
之所以知道,因為託了沁陽還算受太子青睞的福她這位陪讀也能跟著去東宮開開眼界。
奚琲湛這是打什麼主意?蘇盛錦疑惑的看著奚琲湛,正巧後者的目光掃向她,雖然只有片刻,但蘇盛錦確定奚琲湛朝自己笑了,和當年那位表少爺死去之後他嘴邊的笑容一模一樣,讓人不自覺就會頭皮發麻。
蘇盛錦決定不再深想,奚琲湛再怎樣膽大包天為所欲為也不會在到京之前對太后下手的。於是,眼觀鼻鼻觀心立在太后身側。
未等太后開口,奚景恆不算委婉的回絕了:“母后不過微恙,醫官早已看過,近日大有起色,不敢勞煩神醫。”
不用抬頭也知道奚琲湛會是什麼臉色,他那種人喜怒不形於色,笑得越和善回頭下手更狠,蘇盛錦心裡有點幸災樂禍,為奚景恆即將可能遭受的小小“懲罰”。
太后畢竟比奚景恆更沉得住氣,她輕斥了奚景恆又對奚琲湛表示了感謝,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太后肯讓關神醫診治一番,這其間,奚景恆表情頗不自然,奚琲湛在,他總是莫名其妙的感到威脅。
關神醫果然有些真本事,直言太后不是微恙,而是心內鬱結外加冬日寒氣侵體,老人家血脈不暢,再者,太后應該時常頭暈,乃是因為陰虛體質,本就火旺,又拿人參進補,自然不宜,養生要平補,這些大補之物還是少服。一席話說得奚景恆幾乎要暴跳——蘇盛錦低著頭正好瞧見他垂放身側緊握的拳頭。若不是奚琲湛在場,恐怕這位關神醫至少要掉幾顆牙齒。
太后雖然被說中了心事神情不好,對關神醫卻有些信服,此事也就這樣罷了。
蘇盛錦仍舊不相信奚琲湛的好心,難道是做給奚景恆看,告訴他太后身體還不錯,不會很快死在京城,讓他安生一點不可懷有異心?想想也不對,有異心不正好剷除?幾年不見,奚琲湛變得更加莫測了,真是費解。
回到臨華殿蘇盛錦就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以至於奚景恆怒氣衝衝進來時她還有些發懵,鐵青著臉的奚景恆像一隻野獸居高臨下的看著蘇盛錦。
“蘇盛錦,不要再挑戰孤王的耐心,孤王給你這最後一次機會,若再不收斂,孤王不會看誰的面子。”奚景恆恨得牙癢癢的語氣說道。
蘇盛錦一想,今日無事啊,除了碰見閔氏逞了下口舌之快,難道閔氏還真敢告狀去?一天之內被奚景恆兩次呵斥,蘇盛錦胸中憋了一口悶氣,強忍著用平平的聲音問道:“不知王上所指何事?”
奚景恆更加惱火,蘇盛錦仰著臉瞧他,也不起身,臉上還有一絲不屑和不耐,對他這個王上都能如此沒規沒距,可以想見這幾年她在這宮中多麼橫行霸道,一時間又想起她賣官鬻爵處死他手下的事,想來樁樁都是她的不是,氣憤極了,說話也沒了顧忌:“何事?怎麼,又要花言巧語抵賴?你命人監視雲兒,她怕你生氣來跟你請罪你不顧她的身子讓她在這種天氣跪著,這些也罷,剛才,雲兒用過晚膳為何差點流產?別說不是你指使的,宮裡手眼這麼通天還如此忌憚雲兒這一胎的除了你孤王想不出還有別人!”
蘇盛錦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的丈夫,之前一段時間曾和她親密無間的男人,句句戳心窩的話他說得如此自然,那義憤填膺的樣子告訴她,不管她承認與否,他已經給她定罪了。
人有時候會很執拗,蘇盛錦就是這樣的人,在明白了、放棄了之後她變得坦然,聲音裡的那一點怒氣也不見了,她緩緩說道:“雖然妾身不明白王上緣何有此等說法,但王上的訓誡一定是對的,妾身謹記在心。”
她的態度卻被盛怒中的奚景恆看做是挑釁,他高高舉起手,幾乎要落下來,最後硬生生止住,恨恨的道:“再有下次孤王絕不寬恕。”然後轉身就走,彷彿蘇盛錦是瘟疫,多看一眼都不願。
蘇盛錦不自覺摸摸自己的臉,臉面,為了這臉面到底還要容忍到何種時候?一股濃重的悲傷湧上心頭,在這個世道,丈夫之於女子是天,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