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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特許奚景恆留京月餘,奚景恆在王府書房廊下命人建了一處倚廬每日休止,蘇盛錦以孩子還小半夜要鬧為由不去,派閔微雲去伺候著,倒是奚景恆時常打著看嬰孩兒的藉口過來住一晚。對此蘇盛錦雖不滿意也不能開口趕他出去,只得忍耐。
“母后臨終前可有什麼囑咐?”奚景恆問道。
他看到背對著他的蘇盛錦輕輕搖了搖頭才道:“母后病得突然,沒多久便昏迷了,一直到最後。”
“是我不孝。”奚景恆長長地嘆了口氣,蘇盛錦自不接他的話,靜靜地躺著看牆上燭火搖曳的影子,像鬼魅。
長久的沉默之後蘇盛錦感覺到奚景恆往她身邊挪了挪,蘇盛錦仍舊不動,又過了一會兒,一隻雙臂輕輕搭在了她肩上。
“我帶你回霍國。”奚景恆是這樣說的。
“這一年,淮安王世子也來京了,才八歲呢,想必不到長大了皇上不會允許回去的,只要王上盡忠朝廷,也許會有一天等到聖上開恩。”蘇盛錦說道。
奚景恆再說什麼蘇盛錦便不答了,假裝自己已經熟睡,他身上有種迦南香的味道,讓蘇盛錦不自覺想起了奚琲湛。
王府裡瀰漫著的沉悶並沒有因為奚景恆到來而稍減,反倒額外又添了幾分肅穆,蘇盛錦不能每日悶坐房中,況且孩子滿月也要曬曬太陽,那想避而不見的閔娘娘自然也有碰面的時候。
較之蘇盛錦的憔悴,閔微雲仍舊明豔動人,也是,屈家小女進宮也沒撼動她和奚景恆的感情,如何不志得意滿?蘇盛錦素著臉,沒一絲笑容,閔微雲起了幾個話頭都被蘇盛錦“嗯”“好”應付了,閔微雲便慢慢絞起手,低下頭,聲音愈發的低說道:“盛錦姐姐,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會,可是我”
“閔妃,若你想編什麼瞎話,別費心思,有時間好好想想怎麼伺候霍王高興吧,於你而言,這比較實際,畢竟,聽聞你上一胎落了便不好能再孕,不哄得霍王高興還有什麼出路呢?若無事就退下,看時辰,霍王大概也快回來了,你去候著吧。”蘇盛錦只往門口掃了一眼,丫環便立刻識趣的走到閔微雲身邊站定,等著送客。
閔微雲神色尷尬,盈盈起身再施一禮退出,俏臉滿是怨憤,蘇盛錦端著精緻茶碗,雖是她所愛的紫筍嘗來也無味,索性讓人端下去,茶既無味不如換掉。
既然閔微雲敢登堂入室,蘇盛錦也就索性把不高興掛在臉上,連對奚景恆的規矩都少了許多,知曉今日奚景恆下午時分又出府,想必不會早歸,蘇盛錦沐浴晚了回房,卻見奚景恆躺著,正痴痴看著熟睡的嬰孩兒,蘇盛錦倒是有些訝異,請了安默默坐下,看一眼銅漏,離睡覺時間尚早,可真難熬。
一時間,奚景恆側躺著,蘇盛錦靜坐,一點聲響都沒有。
“最近胃口不好?”奚景恆問道,一雙星目看向她,果然是清瘦了許多。
“還好。”蘇盛錦乾脆回兩個字。
兩人再沒說什麼,好容易快到安寢時辰,蘇盛錦躺下了奚景恆卻爬起來悶頭在桌邊寫著什麼,蘇盛錦背對著他合上眼醞釀睡意,剛有了朦朧睡意感覺身邊躺了一個人,還給蘇盛錦掖了掖被角。
而這廂,輕輕躺下的奚景恆聞著枕邊人身上淡淡的花香和頭髮殘留的皂角香氣不禁有些失神,胸膛裡有些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總是抑制不住想起他剛回霍國與蘇盛錦親密的那些日子,尤其這幾日對著淡如水,偶爾不耐煩的蘇盛錦,曾經那些日子更像是水中月鏡中花,奚景恆幾乎要懷疑那些是不是自己做的夢了,可他知道不是,因為他們的孩子出生了,那麼小那麼軟那麼招人疼愛。
想及此,奚景恆不自覺扯了扯嘴角,帶她們母子回霍國,就可以看著他慢慢長大,不知道將來會像誰多些啊可一轉念又皺了眉,想起了他此行還帶著閔微雲。
奚景恆心裡有些煩躁,帶閔微雲上京的目的他心裡清楚,可不能與外人說,尤其今日在戶部衙門遇見奚琲湛,他臉上那張揚的笑總讓奚景恆覺得莫名火氣很大。
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期待著什麼,期待閔微雲真與晉王有些什麼還是沒有什麼。懷著這種複雜的心情奚景恆難以入睡,在次日聽到閔微雲到他和蘇盛錦面前來陳說想要到廟裡為太后念往生經的時候奚景恆的心咯噔一下。
蘇盛錦當時正喝茶想心事,閔微雲說完,她眼皮都沒抬一下,嘴角卻不自覺現出冷笑弧度,太后生前那麼憎惡你此時還到奚景恆面前來盡這個孝順,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麼是好,正想著,只聽閔微雲又道:“本想與姐姐同去,只是姐姐此時不方便挪動,所以,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