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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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奉上,反倒要時常出謀設計,影響更改朝中的不智決策,引來長孫太后憂心不已。——這並非是他有篡權奪位的野心,而單單隻因為北嵎雖不是他的江山,元凰卻是他的骨肉,總忍不住想要提點幫持一二。——為人父母那份無法灑脫放手的護雛之情,便是沉著自制如北嵎第一人,也沒有逃出生天的幸運。
元凰猜不到北辰胤背後的隱情,只覺得三皇叔對他比之別人更多一份寵溺。秋獮也好,練箭也好,出巡也好,他初時覺得北辰胤太過嚴厲,絲毫不會體諒他的難處,事後回想起來,卻覺得北辰胤對他很是細心,從沒讓他受過委屈。他對他的好總在無聲無息之間,別人看不著,他卻能感受得真切。他確信他在北辰胤心裡有個特殊位置,只缺一個確切的答案。那天夜裡他撤去花雕酒後屏退了下人,獻寶似的捧出了那方紅絲硯,將文房四寶都準備妥當,一面想著應當怎樣開口說到正題。
北辰胤喜好書法,對歷朝各地的硯石雕琢所知頗深,本不相信元凰會有真正的紅絲石,初見那紅黃相間夾有紅絲的紋路,便已信了五分。這方硯臺事先經過玉階飛的鑑定,元凰才敢拿來北辰胤這裡,因而心中很是篤定,站在邊上用細小銀勺舀了水,還沒來得及滴進硯臺裡,就被北辰胤攔了下來:“這是什麼水?”。
元凰奇道:“城外山中的泉水,三皇叔以往磨墨,不是都用這個嗎?”
“尋常硯臺質硬,當用泉水調和加磨,利於下墨。紅絲石至軟,傳說石中自出膏液,泉水太硬,我怕會損了硯臺——不如太子稍待片刻,我差人去府裡取來今冬的雪水,同紅絲相合最為適宜。”
“雪水東宮裡頭也有,本是存著泡茶喝的。我這就叫人去拿。”元凰頓了頓,暗怪玉階飛沒把這道機關告訴他:“三皇叔這裡,真是半點馬虎不得。”
“你的寶物,自然要小心些。”北辰胤待下人拿過雪水,稍點了幾滴在硯臺中央,元凰隨手拿過一本書,翻出一頁讓北辰胤抄寫試筆,正巧是諸葛孔明的那篇《誡子書》。北辰胤見到文題一愣,覺得不妥,恐怕日後落人話柄,猶豫著不肯下筆,元凰沒看破其中機關,只在旁催道:“三皇叔試著寫幾句便是。”
北辰胤抄完一句“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便放下了筆,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心中已有定論:“這確是紅絲硯無疑,可算得硯中至寶。”
“三皇叔若是喜歡,便拿去吧。”元凰知道這是北辰胤心頭所好,本想把贈硯話講得委婉動聽些,然而事到臨頭說出口的,卻是這再平常不過的一句。不出他所料,北辰胤當下辭道:“此等厚禮受之有愧,太子還是自己留著。”
元凰笑道:“伯樂相馬裡說,孫陽相中一匹千里馬,齊人卻用它拉車。這方硯臺在我這裡不過權當擺設,暴殄天物,三皇叔拿去物盡其用才是妥當。況且正是因為此物非比尋常,我才想把它送給三皇叔,若是尋常物事,便便顯不出我的心意了。”他前一句話引經據典說得老成持重,後一句話卻說得斷斷續續,費了好大的力氣。他見北辰胤仍是不解其意,便鼓起勇氣把話語講完:“我,很喜歡三皇叔,因為三皇叔一直對我很好。”
他終於把數月裡排練再三的話說出了口,心裡卻懊悔得恨不得拿起那塊硯臺砸個乾淨——至少那樣能夠吸引北辰胤的注意,興許能讓他忘記自己方才所說。那分明是一句情話,在他說來卻成了小孩撒嬌的口氣,聽著全不像是他原本的意思。他知道一旦錯過這個機會,自己再也沒有勇氣重複,故而準備良久,選在把貴重硯臺送出之後立刻開口,不料還是功虧一簣。北辰胤果然沒有聽出他話中的真正含義,只淡淡答道:“太子言重了,那些都是為人臣子應盡的本分。”他頓了頓,又微笑起來,語氣輕鬆地誇獎元凰道:“太子自小就聰敏好學討人喜歡,長大後亦是德才兼備,更兼虛懷若谷尊老敬賢。我等做長輩的看在眼裡,只有歡喜高興,平日裡對太子愛護關注,雖為公義,亦是私心。”
他這番話句句真心,元凰聽來卻只像是官面文章,他最怕北辰胤拿出長輩的姿態,將他當做後生看待,無需言語便斷絕了他的所有希望,他無奈地轉過頭去看向窗外,驚喜地叫了出來:“雨停了,他們要放煙花!”
大雨過後的月光格外清爽,還帶著雲中的溼氣,在月色周圍勾勒出一團虛幻柔軟的光霧,抬頭望去好像是一面乍開的菱鏡,又像一盞月白色的燈籠升騰在半空裡。本來中秋的月色最明,旁邊又有星輝交映,在宮內燃放煙花的意思是要補足缺失的日光,現出齊耀三光的盛世景象,暗頌北嵎政事清明錢糧富足。元凰本打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