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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卒一嚇,趕緊哆嗦開了門。

蔚景拾步而入,緩緩走至錦弦旁邊,蹲下。

看著男人佝僂著身子,慘烈的死狀,蔚景心裡早已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生都在爭,一生都在設計,一生都在為了坐上高位而機關算盡,他想過自己會有今天嗎?

曾經那般意氣風發的一個男人,曾經那樣走進她心裡的一個男人。

緩緩伸出手,她撫上他的雙眼。

死不瞑目是嗎?

是因為自己大業未成,還是因為死於鈴鐺之手,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拂了兩下,他依舊睜眼不閉。

直到她用力拂了第三次,他才闔上眼簾。

手心一片滑膩,那是錦弦的血,黑紅粘稠。

很明顯的中毒之症。

緩緩站起身,她轉眸看向隔壁牢房裡俯趴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也在喘息地看著她,眸子裡的情緒她早已看不懂。

凌瀾跟她講過鈴鐺成為他們的人的經過,她也知道,她真心實意地幫過凌瀾和鶩顏,可幾時又站在了錦弦那邊,她不知道。

錦弦已不是風光帝王,而鈴鐺還能跟著他,為他忍受“百日劫”的摧殘,為他冒死假扮湘潭,她以為,鈴鐺對錦絃動了真情。

如今看來,任何真情在這個女人眼裡,都不及她愛她自己。

她只愛她自己。

“鈴鐺,知道皇上此刻做什麼去了嗎?”蔚景緩聲開口。

鈴鐺一怔。

*

宮門口

帝王迎風而立,衣發翻飛,一雙鳳眸卻是一直望著遠處街道的方向,翹首以待。

當一群禁衛保護著一輛馬車緩緩駛入視線,他終於眸光一亮,難掩滿心歡喜激動,健步如飛、急急迎了上去。

終於。

他終於救到他的父親了。

十九年的含辛茹苦,十九年的韜光養晦,十九年的處心積慮,他終於,終於奪回了蔚家的江山、救回了自己的父親。

眾人也發現了步履如飛、衣袂翩躚而來的帝王,隊伍停了下來。

眾人想要行禮,被帝王揚手止住。

全場噤了聲。

一時間,似乎街道遠處的喧囂都消匿不見,天地一片靜謐。

帝王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朝停下的馬車走去。

終於行至跟前,他站定,心跳踉蹌。

就在他抬手想要撩開馬車門幔的同時,門幔已陡然被裡面的人掀開。

父子二人就這樣毫無徵兆地相對而視。

十九年。

人生有多少個十九年。

十九年前,他還是一個孩子,如今,他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爹。。。。。。”他啞聲輕喚,聲線顫抖。

十九年的苦痛折磨,早已將這個男人摧殘得不復他幼時記憶中的樣子。

如蔚景描述的一樣,滿面疤痕,滿目瘡痍。

“瀾兒。。。。。。”

蔚向天同樣激動得難以自制。

或許是聲帶被損壞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破碎沙啞得厲害。

凌瀾眸色一痛,唇角卻是輕輕揚起:“爹受苦了,孩兒來接爹回宮。”

父子兩個就這樣一人打著一邊的簾幔,凝望著,相視而笑。

笑著笑著,蔚向天渾濁的眼中一片晶瑩。

凌瀾連忙別過眼,鬆了手中簾幔,吩咐禁衛們出發。

隊伍再次行了起來,帝王就跟在馬車邊上徒步走著。

他的如此一舉,讓那些本來騎著馬的禁衛哪裡敢再騎,全部下馬陪著一起走著。

“爹,孃親也還活著,三姐也很好。”

一邊走,凌瀾一邊跟裡面的人說著話。

裡面的人沒有回應,卻隱約傳來低低哽咽的聲音。

凌瀾怔了怔,轉眸看向垂墜的簾幔。

他知道里面的人在哭。

許久,蔚向天蒼老的聲音才透幔而出。

“我知道鶩顏還活著,曾經在北苑,我見過一次,那夜十五,我要飲血,她被送進來,當時,我就覺得她眉眼熟悉,後來看到了你孃的小瓷瓶,就很確定是她,當時,我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又怕她知道後為我犯險,所以,也沒有跟她相認。”

凌瀾又是怔忡了片刻,唇角微微一勾。

並沒有說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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