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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永遠的塵封。
他漸漸淡忘了她,甚至都快忘記了,他還藏著她的屍身。
謝景再次憶起常蕙心,是在他登基的第三年,天下終於太平,改國號為元嘉。
宮殿重新修繕,許多傢俱都要挪位。內侍們搬弄矮櫃的時候不小心,將皇帝陛下塞在某處的蝴蝶左翼掉了出來,摔在地上,碎成了七、八片。
內侍們惶恐萬分,紛紛跪下來乞生。皇帝卻注意到,鏤空的蝴蝶玉佩內裡一面還刻了字,以前沒摔碎,還沒發現過。皇帝蹲下來,撿起一片碎語細瞧。過會,他將七、八片碎玉統統撿起來,用龍袍兜著。
熊公公急得欲跳腳:“陛下,這些事讓奴婢們來做吧!您當心割著了龍指!”
皇帝置若罔聞,雙手撐袍,兜著碎玉片走出去了。
皇帝一邊走一邊想,這玉佩裡層一面原來還刻著字的。皇帝面色很平靜,步子也邁得不輕不重,整個人比御池禁海里的水還無波,暗流都在湖面下面,天翻地覆地淌。
常蕙心的靈氣與別的女子不同,她在玉佩裡層刻了許多話,字字只有米粒大,成排密密麻麻寫的:都是哪月哪日她惹惱了謝景,粗心大意又做砸了什麼事,一時忘形又沒有遵守謝家的哪條規矩都是些小事不值一提。常蕙心卻都當做極重要的事記下來,總結自己的不對,找出錯誤,下次改正。
末排最後一句,她認認真真地刻道:願吾能改誤盡善盡美,願夫君能諒解吾,長長久久。
謝景兩眼泛酸,他禁不住仰起頭面朝天,免得眼淚流下來。
哪知天氣又偏偏太好,天朗氣清花青色的天穹空無一物,謝景的眼淚還是奪眶而出,無聲淌下成行。
這一刻,他後悔了。
謝景兜著玉片回到御書房裡,將碎片反著拼起來,拿宣紙刷墨拓了。他拈著拓本,將常蕙心刻的那些字又重新反覆讀了三遍。
謝景在御桌上鋪了一張嶄新的宣紙,將常蕙心的字從頭到尾,再手抄一遍。
抄完了,謝景重鋪一張紙,連筆行行寫下。他也有許多的話,想講給常蕙心聽。
寫完一張不夠,再寫一張謝景連寫四張,才將要對常蕙心講的話傾訴完。謝景呆滯:他怎樣才能將這些話傳達給常蕙心?
陰陽永隔,魚箋尺素寄不到。
皇帝再三思忖,將四張紙燒給了常蕙心。他一面燒,一面道:“蕙娘,你應該原諒我了吧。”
既然常蕙心已經原諒了謝景,就該陪他葬在一起。皇帝“巡幸擇陵”安州,私下將常蕙心的屍身也悄悄運了過去。明面上,安州西北鹿山修建皇陵,鹿山右側八里開外的仄山,修建後陵,同塋異墳,帝后百年後屹立互望,共享江山。
暗地裡,謝景命人將寒玉床改置在帝陵玄宮的玉棺內。他親自給她梳髮,描眉,理面。常蕙心的髮質有點硬,像修雲殿的德妃;眼角那微微一點上挑的弧度,似碧康殿的淑妃;面頰摸起來肉乎乎的,又同菡萏殿的修儀相仿。
但無論德妃淑妃修儀,她們整體的模樣瞧起來,都比常蕙心出挑。
所以常蕙心還是這麼一直躺著,宛若沉睡的好,不然她一起來,瞧見他的女人各個比她俊麗,豈不臊死她?
謝景想到這裡就笑了,兩隻俊眼一眯,眼角就起了細紋。他再仔細打量常蕙心的肌。膚,無須塗抹鉛粉便自然白如凝脂,而那兩張唇,卻紅似硃砂,整個人彷彿仍活著一樣。
“我們倆的年紀差得越來越大了。”謝景笑著說。
皇帝將常蕙心的屍身抱入玉棺,輕輕將她平放好。他放眼四望,東角落裡的持國天王多羅吒懷抱琵琶,要似將來他和常蕙心,弦彈得不緊不弛,功德圓滿;南角落裡的增長天王毗琉璃,慧劍斬煩惱,令他和她得大無量大覺醒;西邊角落的廣目天王留博叉,抓著赤龍,便是任世間千變萬化,他仍牢牢抓她在手中。北邊角落裡的多聞天王毗沙門,持寶傘,擋住外事外力一切風雨,以後誰也不能來打擾他和常蕙心。
有四大天王鎮守玄宮,更兼帝陵裡外三層看護,以後他和她隔絕外物,永生長長久久。
皇帝最後探手,摸了摸常蕙心的臉頰,道:“乖,待朕百年之後,便就來陪朕的元后。”
☆、明月逐來(八)
回憶漫長,在皇帝腦海中走馬燈閃過,現實不過一瞬。他立在盛放蝴蝶玉佩的箱盒旁邊,身側正好有一株楊柳,便順手拈起柳枝,心中悠悠盪盪,彷彿仍處那年竹林,那人也似這般分撥枝葉,款款近前。
見著遠處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