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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才人多。”
常蕙心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話全聽進心裡,無言以對。
“有落第舉子在京兆府門前擊鼓,訴春闈不公,用情取捨!”一人傳來訊息,便如硬石擲於湯鍋中,激得燙花四濺,舉子間紛紛傳開去。交頭接耳多有私語,又似鍋底添柴,燒得更旺。
容桐詫異,皺眉道:“落第便是才學不如人,如何來的不公一說?”
常蕙心不敢對視容桐的眼睛:“琴父,你有沒有想過春闈會有人舞弊?”
“甚麼?”容桐大驚:“還可以這樣?科舉以才學定奪名次,斷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傻得可以,直搖頭道:“這擊鼓名冤之人,真是萬萬要不得,不從自身上尋找原因,卻錯怪汙衊科場。”
常蕙心張了張口,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嗓子眼,說不出來。
容桐卻轉了目光,正巧望見遠處的韋俊,喜色浮上面龐,上前招呼,“襲美,許久不見,恭賀你高中。你、我、一川三人,唯你卓絕。”
韋俊卻冷哼了一聲,拂了拂袖子,似不願與容桐交談。
容桐愕然,他自認為韋俊不是富貴既相忘之人,覺得蹊蹺,便追問韋俊:“韋兄,你這是怎麼了?”
“哼,怎麼了?你要去問問周巒!”
“一川?”容桐更加困惑,今天從早晨起就沒看見周巒的身影。周巒也沒中榜,依他的個性,估計是跑哪家酒樓或是花街傷心去了。
韋俊見容桐一副呆呆的模樣,更惱,抖袖道:“京兆府前擊鼓之人,便是你我的好賢弟周巒!”
容桐驟然後退兩步,身子沒站穩,還是常蕙心伸手扶了他。她本是佇在他身後,無意前傾身子,望見容桐的五官都快擰到一處去了,似發了病症般痛苦。
常蕙心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容桐許久擠出一句話:“慧娘,我好難受。”
常蕙心不太能明白容桐的意思,便安撫他:“你別急,慢慢說。究竟怎麼了?”
“擊鼓鳴冤的落第舉子是週一川。”
常蕙心含糊應了一聲,這事,她數天前就知道了——或者說,她是主謀。
“上京一路,除了你,我只認識了襲美、一川兩人。他二人雖性子大相徑庭,但皆不欺人。我信襲美,也信一川,一川擊鼓定有苦衷,可能”容桐說著握緊拳頭:“可能真有舞弊之事,我和他至交一場,理應去幫他。但是這樣一來,襲美兄那裡”
常蕙心聽著容桐斷斷續續的言語,總算明白了:容桐這是糾結幫周巒還是韋俊?周巒和韋俊究竟誰對誰錯?
這麼一點點小小矛盾,他就難以抉擇。
還有,他稱周巒“至交”,其實誰真心把他當至交?
常蕙心平視容桐,彷彿穿透歲月去望曾經的自己,她的眸色中添幾分茫茫。
容桐仍在自言自語:“這麼莊重神聖的事,怎麼會有舞弊呢”三千世界,突生崩塌。
容桐忽然推開常蕙心,大步前行。常蕙心急追上去,詢問容桐要作什麼。容桐鏘然答道:“我信一川,若真有科場舞弊之事,我雖只為一庶民,也應匡扶正義。”
常蕙心禁不住笑出聲來:謝景的朝廷,還有正義?
容桐回頭,狠狠瞪了常蕙心一眼——羸弱又膽小的書生,第一次對她逞兇。
常蕙心一楞,滯了腳步,終擔心容桐安危,還是跟上去了。
容桐急匆匆趕至京兆府,門前已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周巒善交友,圍觀眾人中不乏與他相熟的舉子,但倘若上前相助周巒,萬一官官相護,豈不受到牽連?反之,若上前阻攔譴責周巒,萬一上頭清明,真查下來,起不遭罪?
因此無一人上前。
獨見周巒昂藏起身,挺立其背,雙手各執一大槌,高舉擊鼓,聲聲綿長,叩問人心:“咚——咚——咚——”
周巒似有內力,朗聲充沛:“庶民周巒,狀告春闈主審,禮部禮部侍郎袁涉之等一干人等,縱容參與春闈舞弊,用情取捨,徇私不公!”
容桐心急如焚,拔步欲擠上前去,就聽見人群議論紛紛,接著便有細尖的內侍喊道:“皇帝聖旨到——”
元嘉三年,三月十二日,落第舉子周巒於京兆府門前擊登聞鼓,控告主審考官袁涉之等一干人等,用情取捨,要求京兆府尹明察,以求公道。
京兆府尹宋凌還在斟酌,是否受案,已有人將舉子鳴冤的訊息傳遞給皇帝。皇帝大怒,命內侍傳旨,將周巒領入宮內,親自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