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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海深,仍然該防則防。
謝致給自己再斟了一杯酒,仰脖一飲而盡。轉眼間,佳釀已被他獨自喝去了小半壇。他喉頭一哽,詳細說:“那年,我睡了一覺,清晨醒來照例去找你,可是家裡哪一處角落都找不見你了。而且家裡僕傭也一夜之間全換了,我問陌生的她們,阿蕙去哪了,她們居然全都不認識你!我要去小朝廷找阿兄,僕傭們不讓,看守著我,不讓我出門。”時值小皇帝西“巡”,雍州設立了臨時朝廷。
“後來阿兄回家了,我找他要阿嫂,他居然引我見了另外一個女人。”
常蕙心插嘴道:“是現在的皇后嗎?”
謝致點點頭,繼續講:“當時我完全懵了,怔在原地,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反駁說這不是我的大嫂。阿兄卻牽著那女人說,她一直是我大嫂,已經在謝家生活了好些年,我還有個侄子。”
雖然知道謝致的話不可全信,但是聽到這些字句,常蕙心還是禁不住兩眼發酸,難過。
“我瘋了似的搖頭,大喊我的阿嫂是‘阿蕙’。”
聽到這句話,常蕙心終難自控,一滴眼淚掉出來。
謝致卻沒有瞧見常蕙心這滴眼淚,他講得專心:“阿兄說,哪裡有什麼阿蕙,我的阿嫂一直是蘇家的嫡女。阿兄還反問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奇怪的夢?我那時有些傻,好哄,自己也懵了,難道真是做夢嗎?難道阿蕙從來沒有出現過?”謝致忽地一聲冷笑:“呵,他現在也把我當小孩子哄呢!”
“那也是殿下你演得好。”常蕙心介面道。方才初相認,謝致也不一直在她面前扮演毫無心機又善良的稚子嗎?
謝致稍揚下巴,對常蕙心的讚譽,對他自己的演技洋洋得意。
“後來那半年,我一直覺得心裡不舒服,堵得慌,這世上真沒有阿蕙,真是夢一場?可這夢怎麼那樣真實啊,我和你相處的每一日每一件事都是切切實實的,特別是金龍神廟那一晚,怎麼也不像夢啊!後來,我多了心,揹著阿兄暗地裡調查,卻一直都沒有查出任何端倪。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無意中發現,阿兄在家裡藏著一個秘密。書房的長桌笨拙,沒有四腿還是實心的,跟個箱子似的,平時鋪的桌布垂尾落地,誰也不會去注意。”
常蕙心隨著謝致的講述回憶,當時璋縣家裡,書房裡的確有這麼個書桌。常蕙心擔心塵蟎影響謝景,還經常親自打掃呢。
“那實心書桌底下,其實就是個箱子,裡面沉沉的,不是木質,而是內嵌的千年寒玉棺,可令屍身不腐不朽。”
常蕙心身子一抖,“我就一直躺在裡面?”
“是,阿兄起兵,從璋縣殺到京城,舊家裡的東西也隨之搬遷,我才發現你在寒玉棺中。原來阿蕙是真的存在的,和我一起度過的日日夜夜都是真的,我伏在你身上痛苦。”憶事觸情,謝致心頭也開始泛酸。之前演戲,他能直視常蕙心的眼睛,扮出各種情緒,這會真難過了,謝致反倒扭轉頭去,避開常蕙心的目光。
他昂著頭,生怕掉淚。
常蕙心沒有注意到謝致的小動作,此刻,引她思緒飄遠的是另外一件事:謝景把她的屍身藏在書桌裡,他日日夜夜就在那桌面上辦公,常蕙心腦海裡甚至浮現出謝景從容不迫的神色姿態,謝景的心還真是大啊!
謝致的聲音繼續飄入常蕙心耳中,“我當時藏不住心思,哭得忘形,阿兄早站在我身後了,我也不知。還是他主動拍了我的肩膀,我才察覺過來。”
講到這裡,謝致搖頭自嘲,“我當時都不懂得忌怕阿兄,怒氣衝衝質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阿蕙為什麼睡了這麼多年,是不是阿兄對她做了什麼?她幾時醒來?阿兄先讓我探你的鼻息,告訴我你鼻息全無,不是睡了,是死了,永遠不會醒來。我聽完,一拳就打向了阿兄,阿兄不還手,他沉默良久,說我揍得應該。我問緣由,阿兄方才道出某夜失手,錯殺了你。”
失手錯殺?常蕙心禁不住躥起怒火,欲站起來痛斥,但是轉念一想:謝致描述的舊事不能全信,就算是真的,信了,也不要表露出來。
她時刻自持,使面色如常。
“我飆著眼淚問阿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他一失手便重到誤取你性命?阿兄說,夜裡昏暗,床笫之事,我這個年紀不明白,也不便講的。”謝致斟酌了片刻,右手稍微往常蕙心的方向靠了些,方才道:“他說,正是因為錯殺了你,所以之後的床笫間,對續絃大嫂處處小心,避免悲劇重演。”
常蕙心一言不發聽著,心中暗想:最後那句話完全不必轉述給她聽的,謝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