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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便與我飲了此杯。”
常蕙心還在猶豫,謝致已經嗤笑出聲:“這整個客棧都是我的,要想毒你,何必等到這杯酒。”
被這話一激,常蕙心竟有一刻意氣上腦,舉杯一飲而盡。
謝致含笑凝視常蕙心,徐徐飲完自己那杯酒,相邀道:“酒都肯喝,肯和我出去走走嗎?”謝致放下酒杯,彎腰去撿地上的人皮面具:“怎麼說今日也是上巳,不出去逛逛,於情於理,皆說不過去。”
謝致扮回原先的假樣貌,和常蕙心並行出門。客棧背街,大門對著東方,窄巷中無人穿行,獨有一縷陽光斜著照下,謝致和常蕙心一跨出門檻,這縷陽光就迎面刺入眼來。他和她皆禁不住抬手一遮。
放下手,謝致自言自語感嘆了句:“大好的春光。”
兩人轉入主街,行人頓時多了起來,車馬也多,常蕙心本是走在左側,靠著街邊商鋪。她卻習慣性繞過謝致,走到右邊,靠著車馬來往的主幹道。
常蕙心自己都沒察覺,謝致卻楞了一下,稍稍恍惚。他默不作聲,也不表露出來,將雙臂反剪至身後,隨常蕙心同行。
春至水暖,各地的物資經由梁河漕運,陸續順抵京城。街邊的臨時張起的各個攤位前,都圍了不少人,尤其以產自江南的桑絲彩帛最討姑娘心歡。許多女子佇在彩帛攤前細心挑選,金翠耀目,羅綺飄香。
常蕙心和謝致踱步前行百尺,邊走邊看,聽見一賣桑絲的客商操的是會稽鄉音,常蕙心禁不住停下步來。因著幾分親切,她往那攤位上多瞟了數眼,看中了一匹單絲羅,石榴顏色,極為工麗。
謝致左轉上前,掏銀子把這匹單絲羅買了,塞到常蕙心懷裡。
常蕙心大窘:“你買給我做甚麼。”接下來,她還得抱著匹衣料逛街。
謝致卻道:“從前,你怕我被車馬撞著,總護我靠著街邊走內道,你自己走外道。十年過去,還是沒變化也有變化,以前我年紀小,阿兄怕我養成揮霍惡習,一個子都不給我。逛街遇著什麼中意的拾物,都是你都偷偷掏錢買給我,解我的眼饞。但是怕阿兄責備,你知我知,回家了,我們都不敢說與阿兄知。”謝致挺起胸脯,昂起頭,“如今,我有的是錢,來顛倒一回,你看中了什麼,我都如數買給你吧!”
常蕙心抱著單絲羅怔住:“這些事你竟還記得”
謝致自嘲一笑,嘆口氣:“本來忘了的,最近幾年我自己走這條道,和別人走這條道,都從不曾想起舊事。卻偏偏和你一走,就什麼事都重憶起來!”
“冰糖山楂滾雪球——”前頭吆喝聲起,賣山楂的小販推著小車,由遠及近。常蕙心和謝致雙雙望去,小販激靈,趕緊把車推過來:“兩位公子,要冰糖山楂不?個大糖多,新鮮又便宜,一斤只要二錢。”
謝致當即掏錢:“來五斤!”
小販大喜,道一聲“好咧”,麻利稱了山楂,拿紙紮袋。
常蕙心忍不住問:“五斤你吃得完麼?”
謝致表情和動作皆是一滯:“記得你從前最喜歡吃的。”
常蕙心其實到現在也很愛吃山楂,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想嗆謝致一下。她駁斥他:“從前是從前,萬一如今我口味換了,不愛吃了呢?”
“怎麼可能?”謝致稍楞,很快明白過來。他的目光在常蕙心兩瓣朱唇上游走,輕輕道:“就衝你剛才張嘴說的那句話,口中仍冒的是酸味。”
說完謝致側過身去,接了小販遞來的那包山楂,取出一顆送入嘴中。他眨巴眼睛,故意做出痛苦的表情:“嘖、嘖,酸死個人!”
這句話被小販聽到,急忙辯護:“公子,我家山楂不酸,糖多可甜呢!”
謝致斜眼瞟一瞟小販,嘴邊似笑非笑,那表情,分明是酸與甜本王自己心裡知道,不需說真話予你聽。謝致自顧自往前走,悠悠四、五步,他又止步回頭,手裡拿著紙包問常蕙心:“唉,你真不來一顆?”
常蕙心快步上前,狠狠瞪謝致一眼。她單手抱住布匹,騰出一隻手來抓了一顆山楂。
謝致仰身大笑:“早說你騰不出手來吃山楂,我餵你啊!”
常蕙心吃著山楂,凝視前方,邊吃邊問:“怎麼人突然多了這麼多?”
“問問不就知道了。”謝致漫不經心回答。他隨便問了個路人,得知皇帝郊祭將返,他們都是守在路邊,等著再瞻仰一次聖顏的。
謝致立刻垮了臉,盎然笑意全不復見:“他這麼早就祭完了現在什麼時辰呢?”
☆、明月逐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