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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生生將眼淚憋回去,眶中乾淨了,方才重新轉回頭來。
謝致窸窸窣窣剝常蕙心的衣裳,能開千鈞弓,箭無虛發的手抖得厲害。
月光朦朧,謝致仔細打量光潔的常蕙心。謝致第一次發現,她的身形骨架這麼小,他的兩隻手肘撐在緞上,幾乎可以把她罩進去。謝致激動得又想哭了。
這 一哭卻與方才那一哭不同,謝致心中有一份無人懂的苦:有不少人曾看出謝致喜歡常蕙心,卻只道他這是戀母,令人噁心。卻不知謝致其實分得很清楚,母親是什麼 感覺,常蕙心又是什麼感覺。他對常蕙心產生的,完全不是對母親的感覺,他喜歡常蕙心,不是因為她照顧他起居,時時呵護著他。謝致早熟,從來將常蕙心當做同 齡女子看待,他和她平等交流,金龍神廟一夜,那是兩位年輕男女患難見真情。
所以,上次謝致告訴常蕙心,他和她,是同曾微和、謝濟不一樣的。
以前,常蕙心比謝致年紀大,他歡喜。如今,她跟他年紀一樣,甚至看起來還比他年輕些,他也歡喜。今後,他日日催老,她永嬌顏常鴉鬢,如今夜一般,瘦弱單薄一個人,被他裹在懷抱裡被他呵護,他也歡喜。
謝致伸出手,指尖觸上常蕙心的臉頰,又順著她的臉部輪廓滑到脖頸,再滑到鎖骨。謝致這一趟征戰北狄,握弓使戟,手上生了不少老繭,這些繭磨在常蕙心光。潔滑細的肌膚上,生出絲絲麻麻的觸感,令謝致留戀。他的指尖茫然不斷畫著圈,似乎永無止境。
常蕙心啟聲道:“三吳,你手上的繭好多,一層一層繞到我心裡去了。”
謝致凝聲道:“嗯,我也這麼覺得。”
層層繞繞的繭,將兩人包裹起來,與外面的世界隔絕。
謝致俯低身子,映給常蕙心一個深深長吻,恍然如夢。
常蕙心竟然眼一熱,也哭了。
枯萎已久的花枝重得甘露,枝蔓復甦,一夜新綠。
綠中花發,人醉花陰。
謝致的髮絲全散,盡垂下來,幾縷青絲垂在常蕙心面上,撓著她的鼻息。謝致伸手將自己的髮絲扒開,他熱汗蒸騰,心裡卻是溫潤的,脈脈地想:續命,真好。
謝 致從來不信這世上有白給的重生好事。每個人只有一輩子,過完就灰飛因滅,再抱怨再後悔,也沒得重來。若想還陽續命,就必須付出代價。就如月亮有圓就得有 缺,潮水有漲就得有落,人總要捨棄一些東西,才能得到一些東西。付出幾十年生命的代價,謝致一點也不後悔。相反的,他反倒高興,他命盡,常蕙心死,他們同 日同時死,去往冥獄也是相攜執手,這是多少鴛侶求而不得的幸事!
謝致下巴揚起,剎那間傾了九天銀河。
銀河九曲十彎,斗轉回流,來來去去,待常蕙心再醒時,天已經亮了,日光透過窗縫投進來。她發現自己被謝致栓在臂彎裡,側著身,腦袋和一隻手都貼在謝致的胸膛上——他的胸膛跟底下的地龍一樣火熱。
常蕙心聽見房外有“撲哧撲哧”的聲音,好像是雪在打松針下雪了?常蕙心兩肩一顫,謝致旋即醒來。他警覺地坐起身,忽然發現懷中擁著的是常蕙心,便笑開去,重新躺下來。
常蕙心問謝致:“你怎麼又躺下來了?”
謝致笑道:“還早。”他一隻臂膀仍栓著常蕙心,另一隻臂膀則曲折起來,枕在腦後,身子平躺著,望著天頂笑。
過 會,謝致道:“阿蕙,外頭好像下雪了。等會我們起來吃過早飯,出去賞雪去。”常蕙心欣然應允,又過會,謝致將身子側過來,面對面瞧著常蕙心,去抓她貼在他 胸膛上的那隻手,道:“唉,醒來了就睡不著了。”謝致又道:“夜間你眠著,這隻腿就一直擱在我肚子上,真重。”
常蕙心撇了撇嘴,旋即踢了他一腳,謝致假裝“哎喲”,身子一滾,將本就揉得不成樣子的錦緞裹起來。錦緞將兩人肢體纏著,謝致和常蕙心的髮絲也纏在一起,一時難分。
四目相盯,呼吸逐漸加重。
兩個人各自調理平復呼吸,謝致見常蕙心氣仍喘得急,就伸手幫她捋了捋,道:“你別急。”
常蕙心捶他一拳:“我是因為誰急的啊!”
謝致便得意地笑開去,笑聲軒然,彷彿外頭不是簌簌下雪,而是晴空朗日,而一整天晴朗的光輝,都落在他的眉宇間。
常 蕙心再次掄起的拳頭就捶不下去了,呆呆看著眼前的男人,覺得他湛然若神。謝致一點也不害臊,直接就問:“孤好看麼?”謝致分外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