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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桐在地上蹲了許久,卻不覺腿麻。他神情一晃,再一想:自己手上抓了屍骨,竟然不感到害怕。容桐猛地站起身,仰天長嘯。他笑得特別開心,兩側嘴角揚得極高,全世間都欺騙他,背叛他,這幽幽黑夜將永遠持續,黎明不會再來。
容桐一夜未眠,天亮的時候下了雪,他帶著疲態,在寒冷中上朝。本來打算向皇帝稟明真相的,誰知皇帝居然病了,第一次罷了朝。百官已散去,容桐卻仍不甘心,在宮門外踟躕,親眼瞅見皇帝和周巒同歸。
容桐心下一沉,暗道陛下危險!卻又礙著周巒在側,語塞無話。他許久未見周巒了,一時見著,兄弟情義忽然就唸起來,胸膛內塞得滿滿所以,待到皇帝問話的時候,容桐改變主意,哪怕隻言片語,也未向皇帝透露。
容桐和周巒一道回府,路上囑咐了幾句,見周巒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忠告聽進去。回到家,關上門,父親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容桐直嘆這世上知我者無,無人謂我心憂,不知我者眾,均謂我何求?
他心中生出委屈來。
也不知容桐在悶在書房裡,自個嘆了多久的氣,忽然聽見前面傳來打鬥聲。容桐大驚:家裡進了賊了?
他急急跑到前面院子裡,瞧見兩個個蒙面漢子,正在圍攻容父一人。容父沒有武藝,還醉了酒,正似跌似滾了躲閃兩名蒙面刺客皆持劍,招招兇險,都戳在距離容父身體一寸遠的地方。
容桐眼裡只有父親,他完全沒有思考為什麼兩名武功厲害的刺客,要對容父招招留情。容桐撲過去,擋在父親面前,毅然道:“要殺殺我!”
他沒有武功,不能救父親,只有替代父親去死,以全孝道。
刺客兇惡,目若銅鈴,持劍對準容桐。四人兩對,只有咫尺之遙。刺客叫囂道:“臭小子,做什麼美夢呢!主人命我取你全家性命,活口留不得!”另一名刺客也道:“正是,豈有許你討價還價的美事!”
容桐雙臂伸得筆直,若老鷹展翅般護住身後的父親,問道:“你家主人是誰?我從不曾與人結仇怨,你家主人為何如此狠毒,要害我全家性命?”
兩名刺客互相望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商量,便有一名刺客告訴容桐:“臭小子,我家主人便是當今天子。”另一名刺客附和道:“正是,說出來你也拿陛下沒辦法。”
容桐心中一顫,亦感覺到身後父親的身子也在瑟瑟發抖。因為難以置信,他的四肢僵硬無法動彈:陛下為何突然要殺他?沒有任何緣由,說不通啊!若是謝致、周巒等人要殺他滅口,還說得通
容桐發呆,兩名刺客卻不呆,劍往容桐身前送,口中叫道:“且送你上路!”容桐的身子仍然僵滯,只感覺背後有人手扣上他腰間,用力將他往旁邊一推,待容桐反應過來,大叫一聲:“阿爹!”
兩 柄寒光凜凜的劍鋒,已經插入容父胸膛。仿若石擲湖中,血花四濺,噴灑在桐樹幹上,綻放成更盛開的赤花。許是樹幹上的血映入眼簾的原因,容桐的雙眸變得通紅 通紅,他一頭猛地向其中一名刺客腰間撞去,想要和刺客拼命。也不知哪裡來的犟牛力氣,竟將刺客撞得後退,拉拉扯扯中,刺客腰間的一枚令牌掉下來。
令牌上漆著一個金色的“漢”字,這是漢王府的令牌。
容桐瞪眼,旋即抬頭,卻望見兩名刺客臉上俱顯出驚慌之色,匆匆撿起令牌。許是太過心虛,兩人竟顧不得再殺容桐,縱身翻牆而逃。
容桐呆了會,才想起受傷的父親,倏然轉身,蹲下來檢視容父傷勢。容父的身上全是血,血腥味和尚未散發的酒味混在一起,激得容桐鼻中一酸,流下淚來。
容父許是仍醉著,躺在地上,手捂住傷口,微垂眼皮笑呵呵,“別哭,為父死不了。”
容父吐納了幾口氣,時急時慢,容桐聽著更傷心,將雙手往父親背上放,想打橫抱起父親,口中道:“阿爹,我帶你去找大夫。”
“找什麼大夫,你爹我就是最好的大夫。”容父癱在地上,告訴容桐:“你去我房內,左首櫃中第三層第二個抽屜,雕著玉蘭花的那個盒子,裡頭裝的是止血藥。再到底層第一個抽屜拿紗布,一併取來,為父教你如何上藥。”
容桐把眼淚一擦,吸吸鼻子,飛奔著去取了來。容父教導他上好藥,又道:“琴父,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牢了。”
容桐點頭:“孩兒銘記。”
容父道:“你去藥鋪,照這個方子抓七副。三七,一錢;仙鶴草,一錢”竟是教他去抓治傷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