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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暗。
御醫開始緊張忙碌地為她把脈,止血,研究處方;每個人凝重的表情越來越表露無遺。看著他們無奈到不由自主得搖頭,我心頭的苦澀肆無忌憚地蔓延擴大著。
“皇上。”御醫院首座跪倒我面前,謹慎斟酌後道:“宸妃娘娘產前不慎跌倒致使胎膜碎裂,產後又因失血過多而虛脫,如今的情形並不樂觀。”
我的指甲嵌入掌心,冷硬的說:“不要告訴朕你們束手無策!”
“微—微臣等會先用內服之藥物為娘娘止血保氣,再用針灸等法刺激娘娘幾個大穴,意圖恢復喪失的身體機能。”老御醫再也不敢抬起頭,戰戰兢兢地回道。“不過,是否能吉人自有天相還——還是要看娘娘本身的求生意志了。”
我默然點頭示意他們下去處方,也遣退了滿屋子的宮婦。
清冷的關雎宮內霎那間只剩一種聲音對抗著沉悶。
我轉頭順著唯一的聲源望去,哲哲手中正抱著被裹在冥黃襁褓之中的嬰兒。小傢伙此刻正揮舞著兩隻小手臂,恣意地哭著宣告自己的降世。
我走到哲哲面前接過那五官皺成一團的嬰孩——我的兒子,我和海蘭珠的兒子。
“你哭吧,去把你額娘叫醒,問她為何都不看你一眼?”我抱著兒子欺身她的床榻之上。“海蘭珠,你怎麼下得了狠心丟下我們?”
我輕輕抓過她的手覆蓋在孩子空中揮動的小拳頭之上,說:“我知道你能聽得見,八阿哥還這麼小,你如何忍心讓他沒有額娘?記得嗎,你曾經為了淑哲據理抗爭,你說過不管大人怎麼錯,孩子沒有錯;不管我們在不在乎這個生命,他卻是因我們而降世的。你如果就這麼撒手離開,對他又何其不公平?對我又何其不公平?”
一顆清盈的淚珠順著她慘白的面頰緩緩流下,我激動地驟然心跳加速,我知道她走不掉了,因為她放不下這個孩子。
頃刻間太陽的光芒吐露東方,哲哲滿眼淚光地走過來抱走了孩子;因為孩子需要沐浴淨身,還要‘開奶’。
頡德祿雙手捧著朝服走到我面前,恭敬地說:“皇上,早朝的時辰到了。”
我看了看朝服,又低首注視著此刻虛弱的她。
“皇上昨夜一宿未合過眼,而且宸妃娘娘始終昏迷不醒,要不——”頡德祿小心地開著口。
“為朕更衣吧,早朝時辰誤不得。”我終是放開了與她緊握住的手。
素瑪不敢怠慢地與頡德祿一起侍候穿衣,我想要囑咐什麼,卻似乎無從說起。
素瑪見我欲言又止,瞬間了悟了我的意思,跪地道:“皇上請放心,素瑪一定盡力守護著主子。”
輕輕點了一下頭,我不敢再回首地走向關雎宮外。
朝堂之上,法司參劾著代善自征伐朝鮮之初便屢犯的軍紀。違令加收侍衛,擅自在朝鮮王京泛養戰馬,私遣家丁往造船局,誣告吏部車爾格;劣跡斑斑之中足見代善日益飛揚跋扈的氣焰。
代善當著諸臣歇斯底里地咒罵法司無中生有,急於撇清所有的罪責。戶部參政恩克帶著幾個雙紅旗的督衛隨聲附和,出聲反誣法司欲加之罪。這些人平日裡便以代善馬首是瞻,為所欲為。
我冷眼注視著一班人的嘴臉,心中塌陷了一角。
代善是何人?朝堂上之人早已心照不宣,法司的指證甚至都不需要反覆核實。我這個自視甚高,年輕時戰功卓越的兄長曾經是如何接近皇位,如此的他何時將別人放入眼中過?掌控著雙紅旗兵權,即使屢犯軍規,他都根本不相信我敢動他分毫。
“代善。”我沉聲制止著他繼續的無理行徑。
“臣在。”他有恃無恐地應聲。
“質疑證據不夠確鑿?需要朕派人將你在朝鮮私養的戰馬拉入朝堂嗎?看看戰馬釘入的鐵掌究竟是不是你正紅旗的徽志?”我平靜地注視著他問。
代善自知鐵證如山,根本無從狡辯了,只得跪地請罪,卻依舊企圖推卸責任。
“傳朕旨意,禮親王代善違反軍紀,證據確鑿,不容詭辯。但念其為大清鞠躬盡瘁,多年征戰沙場,便法外開恩,從輕發落。罰銀一千兩,馬匹人丁沒收入宮。”我必須打削代善的氣勢,但是卻不得不顧及尺度,牽一髮而動全身,過或不及都必然造成八旗動盪。
代善面色極其難看,還未應聲,卻不料恩克魯莽地站身向前,跪地諫言:“皇上,請容微臣直言。親王大貝勒如此德高望重,即使多招侍衛,私養戰馬也是人之常情。試問哪個旗主沒有幾個侍從,幾匹戰馬啊?更何況此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