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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幹甚?善緣寺的香客成千上萬,你難道要把人家的底細,一一打探清楚不成?你只管把他當做香客甲和香客乙就行!怪不得都說和尚囉嗦!”
宇泰被這一頓搶白,弄得有些臉紅不知所措,拘謹站著,不再往下問了。
東方碧仁看著薛淺蕪,臉上掠過三分佩服,兼有七分搞笑,很摻雜的表情。薛淺蕪從他手裡拿過人偶,遞到宇泰面前問道:“這上面的頭髮,是從哪兒來的?”
宇泰端詳很久,忽然有所觸動地道:“嫣智師妹及笄那年,把頭髮剃掉了,是崇靜師太操執的剪刀!”
薛淺蕪詫異道:“西院的尼姑們,不是打一落地,頭髮就沒長出來過嗎?”
“不是這樣,分好幾種情況”宇泰解釋道:“如果自小被寺院收養,頭髮是蓄著的,束起裝在尼姑帽裡,一直等到及笄那年,如果沒出什麼差錯,此女又願終身為尼的話,方能剃髮落度;如果中途來到寺院,一般是觀察三個月,凡根除盡便剃度了。善緣寺的女弟子,大多數是中途而來,只有嫣智師妹和鬱妙師妹,乃是從小長於斯的。她們都是在及笄之歲,正式紮根空門的。”
“那你說這頭髮,是嫣智的,還是其他師姐妹的?”薛淺蕪問。
宇泰拿著木偶,細細檢視髮絲,臉色變道:“這是嫣智師妹的頭髮!”
“這如何說?可有證據?”想那嫣智姑娘落髮也有兩三年了,恐怕就連嫣智姑娘自身,也記不得了長髮的模樣。薛淺蕪不信一個大男人,能有那麼好的記憶,透過目測,就斷定這是心上人的頭髮。
宇泰說道:“小的時候,我經常與嫣智師妹一起玩耍,她的頭髮滑溜,總是從帽子裡掉出來,她玩鬧得自顧不暇,都是我按住她,親手幫她攏起來的。她的髮質,與其他人不同,不幹燥不捲曲,緻密水潤,手感很好。頭髮顏色烏黑如墨,很純粹的青絲,帶著盈亮光澤,不像別個女子,有些泛黃發枯,或者髮梢開叉之類。”
薛淺蕪一聽,只能咂舌佩服。這個宇泰還真有優柔細膩的一面,不知是用情至深,還是別的原因,竟能描述得如此感性。
然而奇怪的是,這麼久了,頭髮本該營養流失,不成形狀才對。嫣智姑娘的頭髮,竟然還能保持最初的質地,可就堪稱奇蹟了。
這口井水,必有特異之處。井內富含稀有特殊物質,能夠保鮮防腐也極可能。薛淺蕪忖思著,忽然抬頭問道:“尼姑們的頭髮,剃過之後弄哪去了?為何嫣智姑娘的頭髮,能被惡毒之人利用了呢?”
宇泰說道:“寺裡有人統一打理的。要說頭髮也非什麼貴重物品,看守不嚴,可能導致遺漏,被人偷去了吧。”
薛淺蕪哦了一聲,不再答話。這事若是尋根究源,實在沒有什麼捷徑。就算找那打理頭髮的人,也問不出這樣的陳年舊事。
既然人偶已經撈出,毒咒就此破解,也不用過多追究了。薛淺蕪望望門外問:“師太長老,打算如何安葬?”
宇泰說道:“本來按照規定,由東西院的新任掌門人舉火燒靈床,分別送自己的師父歸去,可是嫣智師妹不在崇靜師太的靈,旁人沒有資格來送。”
薛淺蕪看了東方碧仁一眼,要把嫣智姑娘的落腳點曝出來嗎?估計現下,她已經在水滸仙寨安住身了。還該讓她回來,面對這一切嗎?
東方碧仁亦看著她,微微搖了下頭。薛淺蕪知道他的意思,與她想的一樣。
卻也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由誰來代替呢?宇泰眼角微紅,遲疑說道:“要不等著鬱妙師妹醒來,讓她送師太吧。畢竟這事拖不得,不能誤了時辰!鬱妙師妹也是在師太身旁長大的,論年齡她比嫣智師妹還大些,勉強說得過去!”
說不上如何,薛淺蕪心裡排斥,她覺得讓鬱妙送靈,有些不妥。醒來之後的鬱妙,到底變成如何模樣,誰也說不準。或許和從前一樣,或許變遲鈍了,或許更可怕了。這都難以確定。還有這具人偶的疑團,尚未解開。
“一定得是火葬嗎?”薛淺蕪亦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跟著心走,無意識地蹦出這樣一句。
此言既出,不僅宇泰怔住,連東方碧仁也不解了。他們都以一種迷惑的眼光看她,這算什麼話嘛?不用火葬,難道要像普通人一樣土葬嗎?
薛淺蕪望著那口井,忽而靈感上來,終於明白自己剛才堵塞到哪兒了。
“水葬如何?”薛淺蕪直言道。
“啊?!”眾僧尼又震驚又納罕,齊聲問道:“什麼是水葬?”
“話說白了就是,把師太和長老葬到這口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