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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淺蕪因他這對比,弄得心裡一片亂糟糟的。他幹嘛總拿東方爺作比較?她對東方爺柔情還是蠻橫,與他趙遷有何相干?越想越是頭疼,坐在床上,透過窗子望著趙太子離開的背影,她的眼眸悄悄添了幾分凜冽。
走出大門很遠,趙太子又駐足回頭看了一陣兒。隔得遠些,感覺不甚真實,薛淺蕪竟錯亂覺得,他恍然有著留戀不捨的繾綣情。
第一六三章心魔難壓制,夢中喚伊人(上)
薛淺蕪多次想提出離開,都遭到了趙太子近乎慌張地追問:“在這兒生活得不好嗎?缺什麼只管說,丫鬟們不好了也告訴我”
在薛淺蕪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關切時,他最後再接補一句,很有男子漢要面子的味道,也化解了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尷尬:“待你不好,我可怕東方弟怪我呢!”
薛淺蕪無言以對,不好把話挑得太明,只淡淡道:“既然如此擔憂虧待了我這個弟妹,就趕快把事情弄妥了。想想來這裡的時日也不短了,很想念宮外的姐姐。”
她所說的姐姐,趙太子回憶了很久,似乎在坎平鞋莊開業那天,在她身旁確實見過一位女子。印象不是很深,整體記憶如淡淡風,眉眼神情淡得跟薛淺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趙太子更喜歡執著熾烈、性格稍微囂蠻的女子,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有如烈火烹油、錦上添花,讓人燃起無窮無盡的能量來。有獨特超越世俗的思想,偶爾又帶著點小女人的傷感幽情,這些元素疊加,就構砌成了某個人的模型。
不知從何時起,趙太子在自建的虛框架裡,一遍遍描繪著薛淺蕪的樣子。那藏著愛憎感情的眉毛,那生動盈澈的眼睛,那飽含喜怒哀樂的唇,都在他的腦中時浮時現。
但他在薛淺蕪的面前變得非常規矩,儼然就是兄長對待弟妹的樣子。
薛淺蕪在放鬆下來的同時,又覺得趙太子有些怪,不同尋常,仿若一座火山,平靜得不造成一點傷害的表象下,似掩蓋了某些洶湧的實質。
她不能說,只能裝傻。
在這種壓抑中,趙太子有著極深極痛苦的煎熬。暗夜醒來的時候,他的腦海經常呈現一片空白狀態,然後慢慢地成形出一女子,在雲霧裡,在淺水中,在江渚上,在曠野間,如鴻蒙始開天地漸入了澄明,天幕地幔高遠空闊,站立其中,弄不清方向感,只隨了心順了意,滿心享受地徜徉著;一步步朝向那剪影。
夢中,這是他最快樂的時候。猛然醒來,察覺身旁還躺著一位女子時,他會在短暫的剎那,閃過一種不切實的幻覺,這是她嗎?
可她是東方弟的女人。他猛地驚醒時,也反覆告誡過自己,可以遠觀,可以在偶爾跑神兒,萬不可再往下沉陷一步。然而他越控制理智,情況就越糟糕。
定睛細看床上女子熟睡的臉龐,失望席捲而來,不過是個空殼美人,索然寡味。濃濃的自嘲和落寞湧上來,是啊,他雖貴為太子,哪裡就有那麼好的福氣。
這些倒也罷了,最要緊的一次,趙太子喝醉了酒,神思處在半迷糊半清醒之間,看著身邊的太子妃柳採娉,竟歡喜激動地叫了句:“丐兒!”
柳採娉不知他喚的誰,也沒太在意去。太子婚後,處處留情,相好的那麼多,丐兒又能是誰,不過是個轉瞬就被忘的狐狸精。她早就認命了,既然讓太子專情於己是奢望,那麼永遠不會有專寵也好。他是未來的皇上,恩情雨露均霑,總比萬千寵愛集於某位女子身上要好得多,最起碼不會危及到她地位。
事情不了了之。趙太子打那次叫出薛淺蕪的暱稱後,出了滿頭的汗,心中更是愧疚,若是被傳出去,讓眾人包括東方弟都知道了,該是怎樣的收場?
好在太子妃挺懂事,並沒深究下去。
似是為了彌補,趙太子接下來的幾天對柳採娉特別好。柳採娉不說甚,心裡卻敏感地有了疑問,以前他每結了新歡,卻也沒見他這麼彌補啊,莫非這次有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意義?
因此就留了心,對心腹丫鬟道:“注意著太子的行蹤,看看是否在外面又碰上了相好的。”
丫鬟是個善體貼人意的,立即伶俐回道:“太子妃放心吧,誰不知道太子是很愛重您的,只是有很多的迫不得已罷了您放心吧,奴婢早就打探過了,太子最近根本就沒出宮,自然不會有野蝴蝶黏附上來!”
柳採娉呷口茶,點了點頭,卻道:“眼睛不光要盯著宮外,也要看著宮內。這宮裡想攀高枝的,多了去了,一個個地蓄勢待發,簡直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