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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你不忍心。”
羅蘭微一苦笑,算是承認:“啊,我覺悟得還是不夠徹底。”
“沒這回事。”法利恩溫言道,“你畢竟是受平民的恩惠長大的,做不到如此殘酷是理所當然;而我不同,我的恩人只有你。”所以可以為你做盡一切惡事,而且毫不愧疚!
恩惠嗎?羅蘭垂下眼,童年的記憶如走馬觀花在腦中一閃而過。
最初浮現的是那個總是看著窗外的女人;然後是義母溫暖的手臂和笑容,責罵那個女人的無奈聲音;鄰居們心疼的眼神和諄諄的關懷;同齡孩子充滿嫉妒的喝罵和總是伴隨“野種”二字丟來的石塊;刺入背心的匕首的灼痛;父親的面容;分別那日的雨和淚;清脆的車轔聲;馬車裡的姐妹將手放在他額上的溫柔觸感
從那以後是飛快變幻的風景。純樸的農莊,整齊的田野,未經修繕的小路,波光粼粼的魚溏,熱鬧的城鎮,時髦的都會,繁華的港口但是無論到哪個地方,平民總是穿著破舊的衣裳,吃著簡陋的食物,做著繁重的工作;也總是平民帶著期盼高興的笑容歡迎他們的到來,用誠摯的語氣給予讚賞和鼓勵。
他尤記得第一次上臺表演時因為不習慣女生的衣服,踩著裙襬摔了個狗j□j時,耳邊響起的心痛呼聲和一雙由不認識的人伸出將他扶起的手臂;來到沒錢娛樂的村莊,免費為衣不蔽體的村民表演歌舞,吟唱傳說,和他們一起嚼著難以下嚥的食物,在篝火旁笑談的情景;還有將養不活的子女送來劇團的父母悲痛的淚水;義母為了不讓他看見抱住他,但他還是從縫隙裡看見稅務官將交不出稅的老農打斷腿,把他的女兒拉走,前天還一臉害羞送花給他的小男孩大喊姐姐撲向那個少女,卻被稅務官推到牆上砸破後腦勺的景象
忘了是從何時燃燒起的冰焰,也忘了是從何時蘊釀起的心願——
抹去那些人臉上的悲傷,還予他們發自心底的笑靨。
就像他們看見他舞完一曲,情不自禁綻開的那種單純而喜悅的笑容。
因此對奪去他們笑容的人感到憎恨。
那憎恨與日俱增,漸漸不再固定為“馬修”,“索斯”這兩個名詞,而擴大為“所有的貴族”,“所有的王族”,並日漸深刻。時至今日,已成為糾纏靈魂的毒芽,和他的野心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做為脫罪的藉口。
因為他並非清高無慾。
而且在當初踏上這條不歸路時,他就覺悟必須捨棄良心,甚至在必要時捨棄那些他想保護的人們,為了拯救更多的人。就像他為了和王室拉近關係,降低貴族的警惕心,曾和前宰相謝爾達一起暗中進行骯髒的奴隸交易,讓數千少女身陷火坑,讓數萬壯丁賣身為奴,這是他無法逃避的罪責,也是他絕不允許自己逃避的罪責。
沒錯,偽善也罷,執著也罷,他就是不想捨棄那最後一丁點的良心。
就算他會夜夜被那些人的嚎哭悲泣吵得無法入睡,日日被自己內心的良知啃蝕得坐立難安,他還是不想忘記。
同樣的,他也會繼續走下去,繼續不擇手段,直到摘下至尊之冠,不止因為已經走到這一步,也是因為無法回頭——如果在這裡罷手,豈不意味著那些人的犧牲全成了白費?那麼多年的努力盡付諸流水?
所以他不能停!也不能輸!
騎虎難下——這是他目前的狀態。羅蘭自嘲一笑。
“法利恩。”他用和平常沒兩樣的語調道,“就照你說的辦吧,不過扣除最後一項。”
“呃!”大神官一怔,他認為最後一項才是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法。
羅蘭聳聳肩:“沒辦法,德修普王家還有個腦子沒被腐蝕的女中豪傑,一定會反將我們一軍,建議用我城的處女幼童做活祭。”法利恩恍然大悟,隨即,他雙眼浮起狠厲:“乾脆——”
“不可能的。”羅蘭打消他的念頭,“有魔封劍在手的德修普還有機可趁,拉克西絲卻絕對是滴水不漏,那個女人很瞭解自己的價值。”這也是他最佩服她的一點。
法利恩懊惱地咬緊下唇,見狀,羅蘭輕笑出聲。
“看開點,法利恩,世事不可能盡如人意,而且拉克西絲要真這麼簡單就殞命,我也會覺得很無趣。當今世上,有資格和我一較高下的除了德修普和貝姆特,就只有她。梅蓮可不行,米利亞坦更不用說。”
大神官崇敬地望著主君充滿自信和霸氣的神情,卻見羅蘭眼中的自負被同情取代:“可惜,她出生王家,就造成了她的侷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