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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母親的背部也無法使哭聲減小一分,他開始痛恨自己不爭氣的嗓子。
雖然有段時間他慶幸自己是啞巴,可以輕鬆逃過母親的逼問,但此時此刻,他寧可用生命換取發聲的能力,只為了說一句話——
不要哭,不要哭,媽媽!
也許是感覺到兒子的心情,莉拉稍抑悲傷,放鬆雙臂,一低頭,就對上一雙溢滿驚恐的眸子和一張蒼白至極的臉蛋,她心一痛,湧起後悔之情:'帕爾'
他用力搖頭,見她不懂,將她拉到桌邊,用顫抖的手指寫下幾行字:我保證不殺那些人,保證不恨了,你不要哭。
'帕爾'這孩子嚇壞了。
莉拉的神情瞬間軟化下來,無論兒子再怎麼偏激,再怎麼頑固,他都是愛她的。而且就是這份愛,塑造出他如今的性子。追根究底,罪魁禍首是她。
想到這裡,她心中五味雜陳,撫摸對方柔軟的銀髮,語重心長地道:'帕爾,我們不急,慢慢來。媽媽不怪你,但也不希望你繼續恨下去,所以你把心裡的話都寫下來,媽媽一句句開導你,嗯?'
他點頭,就怕遲了一步母親又哭。
'那我們開始吧。'莉拉拍拍桌子。他想了想,寫下:爸爸是什麼樣的人?
莉拉一怔,沒料到兒子竟然問這樣一個問題,但看對方的眼神,顯然是認真的。不用回憶,她流暢地報出一連串形容,帶著從心底湧出的笑:'你爸爸他啊,是個刀子嘴豆腐心,面冷心熱的人。明明比誰都講義氣,卻總是說話刻薄、夾槍帶棍的,除了維妮他們,沒人受得了他這臭脾氣。還有,他琴藝非常出色,彈的曲子能讓鐵石心腸的人流淚。他有一頭和帕爾一樣的銀髮,不過長多了'
滔滔不絕的敘述在本人沒察覺的情形下持續到天黑,帕西斯卻沒有表現出絲毫不耐,專注地聽著,眼底的寒冰略略鬆動。
能讓媽媽這樣深愛、懷念的男人,應該不會是壞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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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樣發展下去,情況一定會改善,可惜之後發生的事,完全粉碎了莉拉的努力。
和往常一樣抱著乾柴回到家,他正要敲門,手僵在半空。
'不要!請你出去!'
'嘿嘿,別這麼冷淡嘛,咱們都溫存過好多次了。'
'你要跟我上床,去跟威茲南先生說,別在這兒鬧!'
'我來都來了,哪能空手而回?你安分點,我還能快點。'語尾接著衣衫扯裂的聲音和一聲尖叫。他按住門板,正要衝進去,想到母親不會希望被他看見她j□j的樣子,硬生生地頓住。
'對,這才乖嘛,不反抗,我也不會傷害你。'
'你快點。'熟悉的聲音帶著不熟悉的屈辱,那深沉的悲傷令帕西斯心痛如絞,'讓帕爾看見,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哈哈哈,你真疼愛兒子!嗯——香一個'
捂住耳朵,他跌跌沖沖地離開家,連柴火掉了也沒發覺,眼前一片血紅,胸口翻騰,幾欲作嘔。不知走了多久,他才靠著一堵牆,跌坐下來。
如果我有翅膀!如果我有翅膀!
他有生以來頭一次慟哭,拼命捶打壁面,留下一個又一個血印,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痛恨這個鎮的人,痛恨父親,痛恨自己。
恨身為人類的父親。
恨沒有翅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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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涸千年的雙眼突然有了溼意,他迷濛中感到一雙手輕輕拭去,動作和那個人一樣溫柔,連隨後響起的嘆息,也像極了他經常在睡夢中聽到,母親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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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拉看著熟睡的兒子,嘆了口氣。
帕爾更沉默了。他從來沒像最近這樣,好幾天不寫一個字。而不管她怎麼開導,他的反應一律是端著無辜的笑容,指著喉嚨搖頭,讓她無從問起。
天知道她有多久沒看到那樣天真無邪的笑臉了,她不相信兒子越活越回去,那麼答案只有一個——
帕爾越來越狡猾了。
'還是應該找個醫生啊'俯視兒子稚嫩的臉龐,莉拉握緊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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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醫生是什麼德性莉拉很清楚,所以她不花無謂的力氣,盤算該上附近哪個城鎮求醫,不想動身當天,一對醫師夫婦搬到了鎮上。
聽到訊息,莉拉立刻把行李一放,拉著兒子直奔那對夫婦的下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