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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在界明城的腦海中不過稍稍閃了一下,就象流星一樣消滅的黑暗中。
早上四月那羞憤交加的神色就在他眼前不遠不近的閃動著,讓他覺得手足無措。
他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笑意,如果還有別的什麼方式可以幫助四月,也許就是她想聽到的歌聲了。上次他把故事講到了哪裡?左聽到了關於藏書的流言?
他把琴箱抱到了胸前,活動了一下手指。鬆鬆地拖著韁繩的手,因為太久沒有活動,已經凍得發僵了。他輕輕撥了一下弦,又脆又銳的聲響頓時從琴箱裡發散出來。
四月回頭望了他一眼,嘴角彎彎的,臉頰上的酒窩閃了閃,顯然是開心的樣子。她的氣色仍然黯淡。不知道怎麼回事,四月的眼睛分明是有神采的,身子卻疲頓得很。
看見四月的笑容,界明城的心情安定了下來,他回了一個笑容,很利落地將手指滑過每一根弦,叮叮咚咚的琴聲頓時跳成了一片。白馬的步子緩了一下,兩隻耳朵也精神十足地豎了起來。只是餘音未絕,最細的那根弦忽然“啪”的一聲,斷了。
界明城頗為尷尬地望著手中的六絃琴,抬頭看看四月,苦笑了一聲:“天太冷啦!”一隻手在身上亂摸,竟然找不到備用弦了。
四月看見了他的狼狽模樣,不由“咯咯”地笑出聲來。她的氣力不足,才笑了兩聲,就不得不彎下腰去。抱著倏馬的脖頸,她還微微嘟囔著什麼,連那倏馬都轉回頭來,然後神氣活現地把頭一揚,顧自前進了。
界明城也不由被那倏馬給逗樂了。“好你個畜生,”他低聲笑罵,“花花點子還不少呢!”催動白馬趕上去,一揮手,倏馬還沒知覺,一根銀亮的馬尾已經捏在界明城的手中了。他熟練地換下斷絃,試了試音。倏馬兀自不知,跟在那些夜北馬後面“得得”走得快活。
兩個人對視一眼,再也忍不住,同時笑了起來。四月的笑容那樣明媚,雖然仍是神不守舍的樣子,卻足有融化冰雪的熱量。一笑之間,界明城忽然覺得心裡那道透明的隔閡消融了些,不自覺與四月並韉齊韁,不知道是哪裡去得一道擔子,連人都輕鬆了。
“說一說你的驕傲為什麼空空蕩蕩,你的眼中為什麼燃燒的只是流光。
萬里迢迢的路程是為了你偉大的夢想,或者是為了孤獨帶來的茫然和恐慌?
“
界明城的手掌按住了顫動的琴絃,激盪的樂聲也就戛然而止。他沒有唱過幾次左歌,知道它的人不多,喜歡聽它的人更少,而他自己,每次唱到藏書和左的問答的時候,心中總是跳得利害。這世上總有些不該問的問題,對每個人都不一樣,自己的問題躲藏在什麼地方?即使在睡夢裡,界明城也唯恐避之不及。他有太多要做的事情,有著因為遙遠而顯得崇高的目標這一切看起來都很好,他暫時還不想讓自己面對幾十年後才需要面對的問題。
“所以,”四月悠然地說,“左就這樣見到了藏書?”
“嗯。”
四月的嘴嘟了起來:“可這也太容易了,就這樣找到了藏書,跟著小孩子們的兒歌。”
“他可是整整走了五年啊!”界明城抗議,“誰在陌生的大地走上五年,就算一架都不打,也不能說容易吧?”
“就是容易。”四月說,她堅持的並不認真。“藏水可不是一條普通的龍啊!”
“藏書當然不是一條普通的龍。”界明城笑了起來,“藏書是創立龍淵閣的龍嘛!”
“你真得相信龍淵閣?”四月問他。
“我信啊!”界明城理所當然地說,差點說出“要不在東陸那麼晃盪做什麼”
來。
“嗯”四月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讓他脖子後頭有點微微發涼地意思。
“你不是知道藏書麼?”界明城試圖讓談話回到原來的軌道上。“難道你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左見面的?”
“我聽到過的,都是些支離破碎的片斷。”四月沮喪地說,“而且我們也不太關心整個故事的脈絡啦!”
界明城點了點頭,故事總是這樣,它們永遠也不會涉及事情的全部真相,而只是聽眾可能關心的那部分。“我不知道夜北也有人聽過左的故事呢!”他感嘆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呢!”四月調皮地衝他吐了吐舌頭,見界明城臉色忽然嚴肅起來,還沒等他回答,連忙補充,“我不知道的更多,你接著講啊!”
界明城微微一愣,走了半天的光景,太陽都已經過中了。他自己時時彈琴歌唱也已經覺得累了,四月的身子還弱得很,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