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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昭容少不得親自到紫宸宮謝恩,這一來二去,倒是先熟絡了,只是華昭容性子溫和不爭,沒有絲毫想要依仗皇后的意思,明哲保身,也沒有多留。
月上梢頭,牡丹閣掌燈華彩,溪水鮮花交織成景,玉案就隨著花間香徑次第落成。
皇上、皇后、太后的玉案設在數尺多的高臺之上,其餘妃嬪按位份落座,而四品以上女官在牡丹閣外圍設食案,稍後才可列席。
姜嬈先一步到了宴會場地,一身織錦雲紋撒花裙,俏生生立在高臺之上顯眼的位置,嬌如煙霞,豔麗的恰到好處,既不張揚,但又教人無法忽略。
高處而望,下座滿眼鶯鶯燕燕,花紅柳綠。
美人如花,儀態萬千,真是各有風姿,爭相鬥豔。
姜嬈微微一笑,這麼多女子費盡心機為博得那些虛無縹緲的恩寵,可知道天子的情分是最不可靠的。
朱顏辭鏡花辭樹,色衰而愛遲罷了。
太后還沒到,皇后只是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目光婉約地掃過眾人,嘴角掛的笑意,如春風般煦暖,讓原本就絕美的臉龐,更增了一分親近可人。
那目光略過姜嬈,沒有任何波瀾起伏,轉頭同琉璃低聲耳語。
當初在海棠苑見到的兩位秀女,如今雙雙中選,搖身一變,成了安小儀和莊美人。
安小儀性子活潑,著鵝黃色嬌豔,莊美人性情穩重,著淡青色婉約,各有千秋,個性也很是分明。
姜嬈的目光越過繁花似錦,停留在最末端那一襲淺紫色身影上。
她彷彿與世隔絕,又像是有些怯場,旁邊只有一名婢子隨侍,獨自看相案臺上的綠牡丹出神,也唯有她,不和旁人交流。
在這盛大熱鬧的宴會上,格格不入。
離得並不遠,所以姜嬈此刻有些怔忡,僵立在原地。
陳常在,就是鄭秋。
但當那女子抬起頭來,秋水般的眸子略過高臺上的姜嬈時,卻又和從前的鄭秋,十分不同。
那種卑微、楚楚可憐的目光,似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不像是偽裝。
就在反覆忖度之時,只聞宮人高唱,“皇上駕到——”
場面安靜下來,一瞬間,所有目光都匯聚在颯然而至的皇帝身上。
風度高華,英俊無雙。
衛瑾就這麼迎著美人們的目光,從容落座,不論是穩健的步伐,亦或是拂袖的姿態,都是說不盡的倜儻。
真真是個禍水,姜嬈在心裡暗啐一聲兒,還是個不折不可的衣冠禽獸。
也就在臺下芳心湧動、身旁皇后繾綣訴說之時,衣冠禽獸優雅地衝她招了招手。
姜嬈亦是步履翩然,婀娜嫵媚,探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衛瑾倏爾探手,將她鬢上的玉簪取下,換上了一枚海棠,“如此,順眼多了。”
姜嬈撫著鬢邊嬌花,綻出比嬌花還要嬌豔的笑容,“謝陛下恩賞。”
直看的下列新入宮的小主們,咂舌驚訝,半晌無言。
身為女官,竟然不著官服,已是僭越,偏偏皇上還為她親手簪花,這一切都表明,流言非虛。
衛瑾這樣做的目的很單純,因為姜嬈很襯海棠花,教他賞心悅目。
恰此時,靖太后、皇太后緩緩而至。
又是眾人行禮迎駕,靖太后滿面春光,瞧上去年輕了不少。
雍容華貴的笑容,落在姜嬈身上時,不由地微微一變,“皇上身邊,還有如此不懂規矩的女官,不如趁早打發走了。”
其實靖太后早就知道這姜嬈的身份地位,平日裡見她沒有興風作浪,也不願去撫了皇上面子。
衛瑾還沒開口,卻見姜嬈已經欠身一拜,“今日太后娘娘壽辰,陛下說您最喜牡丹嬌豔,就教奴婢們也穿得鮮豔些,萬不可擾了您的興致。願太后娘娘歲歲今朝,壽與天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一番話說的得體動聽,皇上亦是淡淡一笑,“是兒臣的意思。”
靖太后搖搖頭,“罷了,哀家可受不起。”
雖嘴上說著,但神色明顯緩和了,就未在追究。
“今日妹妹們進宮頭一次設宴,正是太后娘娘壽辰,雙喜臨門,更是吉兆。”皇后發了話,後面的就順理成章。
開了宴,各位妃嬪小主們的精心準備就派了用場。
安小儀和莊美人笛簫合奏,動聽悅耳,音律不俗,靖太后瞧得高興,皇上猶自欣賞著美人美景,廣袖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