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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師言脖子勒得難受,叫了一聲:“皇上。”蔣士澄命人撕去顧師言蒙著的面具,一個飛龍兵在顧師言臉上摸索了幾下,果然撕下一張精緻的面具,顧師言俊逸的面容顯露在眾人面前。
“啊?顧訓,真的是你!”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隨後從宣宗身後閃出一小太監,奔到顧師言跟前替他解繩索。蔣士澄三角眼一翻,正要出言訓斥,卻見那人是內官打扮的萬壽公主。蔣士澄道:“公主,此人是欽犯,放他不得。”
萬壽公主道:“什麼欽犯,犯了什麼天條了?”一邊給顧師言解繩索,飛龍兵綁人有一套,綁得極緊,萬壽公主一下子哪裡解得開。蔣士澄喝令飛龍兵將欽犯帶走。
顧師言一心還是想著這盤棋,大叫道:“皇上,讓微臣把這局棋下完再問罪不遲。”宣宗問鄭顥:“顧師言已下到決勝局?”鄭顥稟道:“是,與涇原道的閻景實爭棋會第一。”
宣宗對一直默不作聲的馬元贄道:“魏公,為使這元宵棋會有始有終,便讓顧師言下完這局棋再行問罪如何?”
馬元贄見皇上用商量的口氣問他,心下頗慰,便道:“皇上仁慈,斬首的犯人還要給他吃頓飽飯呢,念在他曾陪皇上下棋的分上,便讓他下完這盤棋也無妨。”令狐綯道:“待他下完這盤棋便押送京兆尹問罪。”令狐綯此言頗含深意,馬元贄在此,顧師言想要無罪開脫是不可能了,現下只有將顧師言交與京兆尹,不要落入內官轄制的神策軍手中,方不至於立即送命。
顧師言鬆了綁,謝過聖恩,與閻景實續弈,下出那招深思熟慮的二路拖的妙手。閻景實本以為活棋無虞,卻未料到顧師言這著棋,看來白中腹大龍想要盡數突圍是無望了,只有就地謀活,就地謀活的苦處是非棄子不可,白棄子之後雖然妙手成活,但雙方實空就相差無幾了,而黑棋先手在握,依然掌握主動。閻景實在中腹放出的勝負手已被顧師言成功化解,只有另行挑起戰鬥。
講學大廳氣氛凝重,近二百人默默觀戰不出一聲,多數人對顧師言心存憐憫。顧師言神色凜然,下出的棋一招強似一招,此時他已進入一種空靈境界,腦子裡只有犬牙交錯的黑白棋子,生死已置之度外,有一種無堅不摧的意念就是擊敗對手。昔日謝安與客圍棋,聞謝玄、謝石於淝水大破苻堅百萬之眾,謝安不動聲色,局終方道“小兒輩大破賊”,時人稱其雅量非常。顧師言之憂非謝安之喜可比,只有臨刑鼓琴的嵇康彷彿似之。
宣宗一直旁立觀戰,鄭顥命人端來繡墩他也不坐。皇帝不坐,其餘人等自然個個站得筆直,只有兩位對局者紋枰對坐,顫手苦思。蔣士澄乾笑兩聲道:“聖上,圍棋講究澄心澈慮,顧師言現在膽戰心驚,又如何下得好棋?”宣宗橫了他一眼,沒答理他。蔣士澄訕訕然。
中卷 十五、自來積毀能銷骨
顧師言與閻景實之戰乃曠古未有的名局,雙方各出奇招險著,觀戰諸人起先還在為顧師言惋惜,但隨著黑白雙方的激戰,精彩絕倫的棋局令人渾忘了身外之事。
顧師言自覺生平棋藝發揮到了極致,有一種酣暢淋漓之感,當此困境,顧師言棋力反而愈長,下到後來,顧師言不知為何眼裡湧上淚水,一滴一滴落在棋枰上,此時,顧師言黑棋的優勢已然不可動搖。
閻景實呆了半晌,將手中一枚棋子放回棋奩,起身離座,朝顧師言長揖道:“能與江東顧公子交手,閻某幸甚,公子之棋,天下無雙。”
顧師言笑了笑,起身束手就擒。令狐綯道:“且慢!”趨前一步對馬元贄道:“魏公,顧師言雖然有罪,但念其圍棋第一,並將代表我大唐與日本王子對局,魏公一向愛才,是否可網開一面,令其戴罪立功?”
馬元贄心知這是宣宗命令狐綯代言的,長眉不住掀動,雙眼半開半閉,慢條斯理地道:“令狐大人,令一待罪之人與日本國王子對弈,豈不讓藩邦屬國笑我大唐無人嗎?況且此犯屢出狂言,其心叵測,毆打我鶻坊內官、深夜與那頡啜率金吾臺禁軍逼近玄武門,還鞭打我神策軍將士,咱家即便想饒了他,奈何三十萬神策軍將士不答應呀。”左右神策軍原不過六萬人,但因待遇優厚,京畿乃至關中附近的駐軍紛紛要求隸屬神策軍旗下,是以號稱三十萬。
令狐綯見馬元贄語帶威脅,頗有不臣之心,暗暗吃驚,眼望宣宗。宣宗臉色一變,隨即恢復如常,道:“魏公說得在理,顧師言果然罪大,今已歸案,便任由魏公處置便是。”說罷命駕回宮。
萬壽公主急道:“父皇,顧訓他有什麼罪呀!就算有罪,父皇赦他無罪便是了,又算得了什麼。”宣宗怒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