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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見不到這個陌生人。
羅貝只對我不願意在他情『婦』面前進一步顯示我的口才感到不滿意。
“喂,你上午遇到的那個先生,就是把時髦主義和文學混為一談的那個先生,你給她吹一吹,我記不太清楚了。”羅貝一面說,一面用眼角偷看他的情『婦』。
“可是,我親愛的,除了你剛才講的以外,我沒什麼好講的了。”
“你真叫人掃興。這樣吧,你給她講講弗朗索瓦絲在香榭麗舍大街上的事,這會使她非常高興的!”
“太好了!博貝多次給我提到過弗朗索瓦絲。”她用手託著聖盧的下巴,把它拉到亮處,一面重複她的陳詞濫調:“好呀,您!”
自從我認為演員不只是在朗誦和表演風格上具有藝術真實『性』以來,我對演員本人發生了興趣。當我看見扮演天真少女的演員一面漫不經心地聆聽男主角向她表『露』愛情,一面盯著剛進入劇場的一個貴族公子的臉孔看個不停,而那位男主角一面傾吐火一般熾烈的情話,一面向坐在附近包廂裡的一個珠光寶氣的老夫人頻送灼熱的秋波時,我感到饒有興味,彷彿在欣賞一部舊喜劇小說中的人物。就這樣,尤其透過聖盧給我介紹的有關演員的私生活,我在這部有聲的戲劇下面,看到了另一部無聲的富有表現力的戲中戲。這部有聲戲劇儘管平淡無奇,但我仍看得津津有味;由於燈光的效果,由於演員臉上塗著角『色』的脂粉,戴著角『色』的面具,心靈上凝結著角『色』的臺詞,我感到劇中人物短暫而鮮明的個『性』在一個小時內得到了充分的展現,栩栩如生,沁人心脾。人們熱愛這些個『性』鮮明的人物,欣賞和憐惜他們,一旦離開劇院還想再看見他們,可他們已解體成一個不再是劇中人物的喜劇演員,一本不再能展示演員面孔的劇本,一粒染上了油彩的被手帕擦掉的脂粉。總之,演出一結束,劇中人物的鮮明個『性』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會象失去了心愛的人那樣,懷疑自身的存在,思考起死亡的問題來。
有一個節目叫我看了心裡極不舒服。一個初登舞臺的年輕女演員要演唱幾首老歌,她把自己的前途和家裡人的希望全部壓在這場演出中。拉謝爾和她的幾位女友都憎恨她。這個女演員的『臀』部過於肥大,大得讓人看了發笑;嗓門挺甜,但是太小,一激動就變得更小。這小嗓門和大『臀』部形成了鮮明的對照。拉謝爾在劇場內埋伏了她的男朋女友,他們的任務就是用冷嘲熱諷把這個舞臺新手(因為他們知道她一定怯場)搞得心慌意『亂』,不知所措,最後徹底垮臺,這樣劇院經理就不會同她簽訂合同。這個倒黴的女演員剛唱了個頭,就有幾個被專門蒐羅來幹這種勾當的男觀眾背朝舞臺,縱聲狂笑。另有幾個同謀的女觀眾笑得更響。而笛子的每一個音符又為這場有預謀的狂笑增加了聲浪。劇場內頓時『亂』作一團。倒黴的女演員心裡痛苦之至,搽抹脂粉的臉上淌著汗水。她試著鬥爭了一會兒,接著向周圍的觀眾投去痛苦而憤怒的目光。這就使得喝倒彩的聲浪愈加高漲。模仿的本能和想表現自己聰明和勇敢的慾望使一些漂亮的女演員加入到起鬨者的行列中。她們本不是同謀,但向那些傢伙送去了惡毒而默契的眼波,放肆地捧腹大笑,致使舞臺監督在女演員唱完第二首歌后——儘管還有五首歌沒唱——就下令拉下了幕布。我竭力剋制自己,不去想這個意外事件,就象從前當我的叔公為了戲弄我的老外婆,故意讓我的老外公喝白蘭地酒時,我也儘量不去想我外祖母的痛苦一樣。因為對我來說,惡作劇也是令人痛苦的。然而,正如我們對不幸人的憐憫很可能會憐憫得不是地方,因為我們會把他想象得痛不欲生,可是,他迫於要同痛苦鬥爭,根本不想自悲自憐;同樣,惡作劇的人在靈魂深處也不見得有我們想象的殘忍,不見得只想把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仇恨煽起了他的壞心,憤怒給了他熱情和活力,而這種熱情和活力並沒有什麼快樂可言;只有那些施虐成『性』的人才可能從中得到快樂。施虐者總認為他所虐待的物件也是一個惡人。拉謝爾想必認為她所折磨的女演員並不是一個引人注目的人,她認為給她喝倒彩無論如何也是為高雅的情趣報仇,是向一個蹩腳的同行提出忠告。不過,我最好還是不談這件事,因為我一沒有勇氣,二沒有能力阻止事情發生;再說,即使我為受害者鳴冤叫屈,我也很難把那些折磨者幹壞事的感情說成是為了滿足他們殘酷的心靈。
但是,這場演出的開場以另一種方式引起我的興趣。我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麼聖盧對拉謝爾會產生錯覺,為什麼今天上午當我們——我和聖盧——在開花的梨樹下看到他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