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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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一陣左頰上三根黶毛;開言道:“我意應從北寮查起,上等行院多數奉公守法,不致貿然接納不明不白之女,逼良為娼。”
馬榮一隻大手輕拍方正肩膀說道:“方緝捕休要煩惱,一旦了虎國命案有個眉目,我就去老爺面前討差,請求將尋你長女下落之事委於陶甘與我二人,陶甘出點子,我出力氣,何愁尋她不著?”
方正悽然淚下,謝了馬榮。
黑蘭一身侍婢打扮走進值房。馬榮見了,似乎酒已全醒,湊上前問道:“黑蘭姑娘,此去丁宅幫閒,一向可好?”
黑蘭不予理會,向方正施一禮說道:“父親,女兒有事飲報稟老爺,請帶女兒前往。”
方正起身,說聲“少陪了”,告辭眾人而去。洪參軍也即出值房,徑去倪宅投片子知會去了。
狄公獨坐內衙書齋,雙手托腮,攢眉苦思。抬頭猛見方正父女進來,不覺轉憂為喜。方正命黑蘭上前請安,狄公忙說道:“罷了!黑蘭,且將你打探得的情形慢慢說於我聽。”
黑蘭婉轉陳詞,將她在丁宅所見所聞講了一遍。從黑蘭口中,狄公知道了丁宅許多內情。
原來丁虎國十分怕人加害於他。但凡他吃的飯食,都要先取其部分餵狗,看其有毒也無。丁宅日夜關門落鎖,凡有賓客來訪,家奴都須開門後復將門鎖上,客人離去時仍要開門鎖門,如此迴圈往復,實令人煩惱。再者,丁虎國整日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對家奴侍婢誰也放心不下,因此眾奴僕均不願在丁家侍候,長則三月五月,短則一月兩旬便捲起鋪蓋走路。
丁虎國大夫人李氏已亡故數年,現在是二夫人錢氏主持家務。錢氏好不容易熬到大夫人一瞑不視,被丁虎國扶了正,掌了權柄,因此整日擔心大權旁落,生怕別人瞧她不起,不聽使喚。這樣的人自然不好侍候。三夫人張氏斗大的文字不識幾籮,一天到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實為一行屍走肉。但脾氣尚好,只要一日三餐服侍得她妥妥帖帖,停停當當,也就無事。四夫人姓王名月花,本地人氏,丁虎國於大夫人亡故後才娶的她。這四夫人正在韶華之年,生得蓮臉生春,秋波送眉,走起路來嫋嫋婷婷,娉婷風韻的身段露出一身撩人的狐媚。加之齊紈蜀錦,白粉綠黛,瓔珞繽紛,璋佩丁東,更添三分妖嬈。整天不是變著法子從二夫人手裡弄銀子,便是對著菱花寶鏡梳妝打扮。
丁秀才夫婦居於一獨立精舍,小倆口合巹數年,至今膝下猶虛。少夫人其貌不揚,又比丁秀才年長几歲,然都博學多才,是個四書五經無所不通的婧女。丁秀才乃一風流少年,早存納小之心,每與之商量,她都不依。丁秀才仍春心不死,又想在年輕婢女中間幹些拈花弄草的勾當,但宅中侍婢均為良家女子,誰也不肯從他。她們本來就想離開那是非之地,也就不怕冒犯丁秀才。
(合巹:舊時結婚男女同杯飲酒之禮;後泛指結婚。巹:讀作‘緊’。婧:讀‘靜’,美女。)
狄公了解了丁宅各人的脾性特點,自思黑蘭這一趟差總算沒有白遣,正要誇她,黑蘭卻又開了口:“老爺,今日上午我收拾丁秀才書房,趁機將他信札文稿略翻了一翻。”
狄公不樂,冷冷說道:“我須不曾叫你翻他書房!”
方正聽了,對女兒怒目而視。
黑蘭臉上泛起紅雲,忙解釋道:“老爺,我在一隻抽屜的最裡面見到丁少爺寫的一札詩稿和書信,出於好奇,便開啟看看。那文筆、格律我自是一竅不通,但從我看得懂的幾句詩文來看,其內容寫得十分奇特,非同一般,故我將詩稿和書信拿了出來,請老爺過目。”說完,於袖中將一紙包取出,恭敬呈上。
黑蘭如此冒失,一壁廂早氣壞了方正。狄公向他溜了一瞥,低頭將詩稿,書信略翻了一翻,說道:“都是些豔情之詩,有的詞句甚為汙穢,你看不大懂倒是件好事,書信也都是情書,無非還是寫些風月情愛之事,落款均為‘禕跪拜’。這些豔詩情書均未送到情人手中,丁禕分明是借作詩寫信發洩他的愛慕之情。”
黑蘭插上話來:。少夫人是有名的香閨才女,丁少爺是本會給她寫這些東西的。
方正本來有氣,又見女兒如此放肆,再也忍耐不住,伸手一巴掌打在黑蘭臉上,高聲喝罵道:“小賤人!老爺不問你,我看你還敢饒舌!”又轉向狄公,深表歉意道:“都怪我家教不嚴,這個小冤家野調無腔,尚請老爺大度包容!”
狄公道:“方緝捕休妄如此,等我們將此命案一具結完畢,我要為令愛擇婿主婚,再任性的姑娘一旦有了婆家,整日忙於孝敬翁姑,侍候夫婿,疼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