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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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料,不到半個時辰。房間的後窗慢慢開了,吳峰探出頭來向四周張望。
陶甘一動不動伏於牆上。他明白,他周圍一片漆黑,吳峰從亮處是看不見他的。
吳峰見周圍毫無動靜,從窗臺上爬下,躡手躡腳沿陽臺走到抱廈上方,翻過欄杆,下到抱廈屋頂之上。又趴在房上向下觀瞧,於酒罈間選準一個落點之後,輕輕一跳,落到兩排酒罈之間的空地上,疾步鑽進酒店與鄰舍之間的一條小過道中。
陶甘跳下酒罈,急急追去,剛出院牆犄角,卻與吳峰撞了個滿懷。陶甘口出汙言,罵聲不止,吳峰只當沒聽見,頭也不回急向大街走去。
陶甘隔一段距離尾隨在後。街上行人熙攘。陶甘也就無需揀暗處行走。再者,吳峰的幧頭怪裡怪樣,與眾不同,陶甘在後跟蹤,也就不怕被他甩掉。
(幧頭:古代男子束髮用的巾。幧:讀‘悄’。)
吳峰一直向南走去,後來突然拐進了一條行人稀少的小街。陶甘腳不停步,緊追不放,一面將小帽中間的鈕釦解開,小帽即刻變成了一項百姓常戴的尖頂高帽。又從油中取出一根一尺左右長的竹管來,三抽兩拽,將套在裡面的粗細不同的四根小竹管節節拔出,便成一根手杖。陶甘手扶竹枝,搖身又變成了一名老者,穩步向前走去,直走到離吳峰很近的地方。
吳峰又拐彎進了一條小巷。陶甘見巷中間無一人。心裡明白,他們已到了離東城牆不遠的地方了。看起來吳峰對這一帶十分熟悉,只見他一閃身,又拐進了一條岔道。陶甘在轉彎處定睛一瞧,原來是條死巷,盡頭是一座小廟的山門,只見木門早已無存,廟內一片漆黑,顯然是座無人居住的荒廟。
吳峰徑向破廟走去,到得廟前,停步回頭向巷內看了一眼。陶甘急將腦袋縮回。
陶甘再探頭觀望時,門口早不見了吳峰,又靜候片刻,才從藏身處走了出來,悄悄向寺廟走去。來到廟前,舉目細瞧,見山門上方磚牆中以琉璃瓦嵌了三個大字,雖經風剝雨蝕,仍依稀可看出此三字為“三寶寺”。
陶甘上得臺階,進入廟內,只見大雄寶殿中一片空空。房頂有幾處塌陷下來,抬頭可見天空星斗。陶甘踮起腳尖向大殿深處走去,只不見了吳峰的蹤影。來到後門,剛探出頭去,又縮回藏到門柱後面。原來大殿後門通到一座有圍牆的荒園,園中央有一小池,水清可鑑,吳峰正獨坐池邊石凳之上,雙手托腮,對了水池出神。
陶甘自忖道:“原來這是個秘密幽會的所在!”他尋到一洞窗龕,坐了進去,從那裡可以看到吳峰的一舉一動,吳峰卻看不見他。陶甘定一定神,合上眼睛,豎起耳朵細聽,卻不敢老是盯著吳峰。他明白,許多人對暗中被人偷看是十分敏感的。
吳峰初時靜坐未動,後來偶爾從地上揀起幾塊石子投進池中自我消遣一番,又起身在園中踱起步來。他分明心中有事,似乎是在等人,久候不至,因此坐立不安。再過一陣,吳峰快快離開小園朝大殿走來。陶甘忙縮排窗龕,將身子緊貼了石牆。
吳峰急急從原路返回,走到酒店所在的小街,停步立於犄角處向街心一陣張望,見馬榮不在街上,便大步流星一頭鑽進酒店和鄰舍之間的夾道中。
陶甘長長舒了一口氣,走回縣衙。
酒店內仍笑語喧譁,熱鬧非常,馬榮講完故事後,掌櫃也講了幾則,二閒漢聽得眉飛色舞,不住拍案叫絕。
最後,吳峰下得樓來,入座共聚。
馬榮飲酒向是海量,雖兩壺酒落肚,仍清醒如常,心中尋思,若將吳峰灌醉,他醉中口吐真言亦未可知。主意拿定,開言道:“聞吳先生亦是長安人氏,如此我們原是梓里鄉親,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今日一見如故,非喝它個一醉方休!”
眾皆稱善。自此一座觥觚翻動,杯盤狼藉,划拳行令,開懷豪飲起來。這一鬧不打緊,早驚動了街坊四鄰,數月之後這場鬧飲仍是那一帶鄰里街談巷議的題材。
(觥:讀‘宮’,中國古代用獸角制的酒器;觚:讀‘姑’,中國古代盛行於商代和西周的一種酒器。)
吳峰先將半壺叫“透瓶香”的上等好酒倒入碗中,一飲而幹,權且墊底解饞,然後與馬榮對飲,說笑中二人又一連喝了三壺。
馬榮已連續飲了兩個多時辰的酒,漸漸感到了酒的威力,只得強打精神奉陪,欲向對方打探的話早忘到九宵雲外去了。二閒漢此時均已喝得爛醉,離座搖晃出了店門。吳峰兩壺酒喝下去,越發長了精神,鬥著馬榮又喝了兩壺。馬榮早已招架不住,說話開始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