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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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系是親見閉殮的,如何一夜之間竟變作了個男子?也是新死的,還未硬哩。頭上恁的血跡模糊。穩婆還道,這具棺木運來時,當日還燙了個烙印,如今見還在。
狄公命將男屍抬出棺木。仵作遂行驗屍。男屍生前顯是匠工之屬。猝受狙擊,顱腦開裂致死。兇器當是刀斧一類利器。仵作填了驗屍格目呈上狄公,狄公看了,命眾人上前辨認,或有知道這死屍姓名的。
果然王玉珏大呼起來:“小民認識此人,他是後坊的木匠毛福。幾天前還在宅下幫過工哩。”
狄公問:“王掌櫃可是確認了?莫要閃失。”
王玉珏答日:“這個小民如何會看錯?只是適才啟棺時嚇昏了。又頭上血肉連皮的,沒及細看。如今洗淨拭乾了,乃認得是毛福,不會錯的。”
狄公沉默良久,乃命將毛福屍身裝殮了,重新放入棺木。派兩名番役看守,休教再吃人調換了。又命傳看廟的香火僧。
馬榮道.“老爺,這石佛寺荒廢日久,我們來時便仔細搜尋過。只有一個又聾又瞎的老頭防守著門戶,靠遠近行人施捨點萊果度日。想必不曉得這殺人兇案。”
狄公聽罷,點了點頭,轉臉對劉飛波道:“劉先生,事出非常,本縣也受了戲弄,迷惑不解。月娥的屍身一時被歹人調換,內中或有委曲。如今既又見了一具屍首,案子橫生枝節,怕是本縣一時處斷不下。你與王掌櫃先回府宅,靜候這裡勘查訊息。”——又吩咐王玉珏速將毛福宅址補來,以便官衙尋查。著馬榮將毛福家人傳來衙裡問話。
劉飛波、王玉珏悻悻拜辭,心中去大疑團分解不開。
狄公臨行又將盛殮了毛福的棺木裡外細檢了一遍,見無零星血跡。顯然毛福是在別處被殺,移屍於此棺中的。
狄公回到衙署,逞入內行書齋。一面換卸官袍,一面對洪參軍道:“早是我將江文璋監看住了。——你看這是什麼?”說著將一張紙鋪在書案上。
洪參軍低頭一看。暗吃一驚:“這紙上分明寫著江文璋的大名與宅址。——老爺,這紙是如何一回事?”
狄公將石佛寺驗屍一段細節與洪亮講了。洪亮驚訝,目瞪口呆。
“這紙正是木匠毛福袖中拾得。看來毛福的死因還與江文璋有瓜葛哩。我已派喬泰去江宅了。你午膳之後找一找劉飛波、韓詠南、王玉珏、蘇義成四人筆跡。他們想必都有些書札呈表送來過衙門。你再將我的名帖送去韓詠南和梁大器宅府,傳言我午後要去拜訪他兩個。”
申牌初,狄公午寢罷進來書齋,見洪亮與馬榮正在書案邊細看幾幅信箋。
“老爺,這四人的筆跡都與那個綠筠樓主不一樣。”洪參軍稟道。
狄公坐在烏木太師椅上,又將桌上的四幅字跡細細比較了。
“這四人字跡粗看去果然都與綠筠摟主的不一樣,但我見劉飛波的字型凝重板滯,一剔一勾似是有意為之,不比平日書寫形狀,舒放自由。但凡人寫慣了字,輕易是不能改變氣勢的。劉飛波筆跡氣勢屢斷,鋒芒時挫,有些可疑。”
馬榮不解:“他與官署寫信,何必筆跡如此躲閃,有意作偽。況且這信是半年前寫的,莫不是他予知我們要查對他與綠筠樓主的異同。”
洪亮道;“劉飛波可能從月娥口中探得江幼璧的名號,但他為何要冒了江幼璧的名號去與杏花抒情哩,甚不可解。——豈是再沒別的可取的雅號了。”
狄公道:“昨夜杏花的屈死,今朝月娥的奇蹟,都與劉飛波關涉,故我很想多多再瞭解他一番。少間我要拜訪韓詠南與梁大器也順便從他們嘴裡探聽些有關劉飛波的線索。——馬榮,王玉珏想已給了你毛福的宅址,你找到了那處所沒有?”
馬榮沮喪道:“老爺,這事並不順調。毛福宅在湖濱後坊東頭,離魚市不遠,只是一棟低矮的茅屋。他婆娘十分醜陋。因是木匠的活計,毛福出外日子多,時常三日五日不回家,那婆娘也從不掛慮。據她說三天前毛福道是去江文璋家打活,為江秀才婚事備辦木器傢俱。當時言明三日不回家,故婆娘還以為他仍在江宅幫工哩。——哪裡知道已被閻羅收去,還搶佔了別人的棺材。——我將毛福的的信報了,誰知這婆娘非但不悲傷,還說早知這老兒不得善終,與他兄弟毛祿一樣。”
狄公嘆道:“婆娘不賢,往往殃及丈夫,自古如此。”
馬榮又道:“可恨這婆娘知道我是官府來人,還一味廝纏住,叫要賠償銀子。我道毛福死因尚未偵破,真兇在逃,如何來銀子賠你。她竟破口罵人。我怕這婆娘叫嚷聲揚,驚動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