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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杏花。
兩名役工連連搖頭,並說:“我們夥計的只許走右舷,女客眷屬,應局的舞妓都走左舷。那杏花興許仍在左舷那頭後廂裡梳洗吧。”
狄公頷首,遂率洪亮三人繞到左舷,直撲後廂。——後廂梳妝間的門虛掩著,狄公推開一看,梳妝檯上銀燭高燒,釵簪手鐲,凌亂擺著,鉛粉膏朱,尚未收拾。鼓形瓷凳上空無人影。
狄公心中叫苦,命喬泰、馬榮分別上船頂、艙底尋找。他與洪亮則在中艙兩側搜尋。
半晌,四人會齊,都無收穫。狄會長嘆一聲,情知有變,痴痴地望著舷下黑幽幽的湖波,心中升起一陣莫名的恐懼。
突然,一張蒼白的臉面浮露波浪間,正睜著一對木然的眸子緊瞅著他,隱隱有兩汪恨水。
第三章
天哪!果然是杏花。——長長的頭髮披在腦後,身子已漲圓。
“果是溺水而死,卻又為何恁早浮起屍身。”狄公心中狐疑。——這南門湖中從未浮起死屍過。
馬榮跨出舷欄,躡手躡腳潛下水去,將杏花屍身托起,只聽得“嘶”的一聲,杏花的羅裙被船底一顆鐵釘撕裂下一大幅。——正是這顆鐵釘勾住杏花裙角,屍身幸未沉底。馬榮從杏花胸間摸出一隻銅香爐來。
杏花額前腦後均被砸破,長髮間鮮血斑斑,一雙秀目兀自不閉。
狄公心中懼怒,如此慘劇竟發生在堂堂縣令的眼皮底下,竟在杏花要向他吐露一樁秘密之前。——只恨自己大意疏忽,致生變故。遂命喬泰、馬榮將杏花屍身藏在中艙間壁內。
洪參軍忽見杏花右手緊攥著,用力掰開,見是個小油紙包,包內只折迭一紙片,狄公將紙片小心攤開,原來是一幅棋譜殘局。他頓時想起杏花最後一句話來。“老爺會弈棋麼?”
狄公仔細將棋譜迭起,納入衣袖。命喬泰守護杏花屍身,不許閒人走近。他與洪亮、馬榮回到軒廳行事。
韓詠南見狄公三人回到軒廳來,大喜道:“狄老爺來得正好,我們正要上船頂賞月哩。”
狄公沉下臉來,開言道:“委屈眾位,筵席即刻中止。本縣暫就此艇上盤審杏花被殺一案。”
韓詠南吃一大驚,酒全醒了。囁嚅半日,吐不出一句話來。
狄公吩咐:各人按宴席開始時座位坐定,依次自敘杏花舞罷退下後各自的行止。然後由證人作證,再聽候鞫審。又命洪參軍取過筆硯,恭錄口詞。
(鞫:讀‘居’,審問。——華生工作室注)
韓詠南終於鼓起勇氣上前拜謁道:“狄老爺,座席間皆是漢源地方商宦士紳,上流人物。今夜本是歌舞筵宴,如何忽的冒出杏花被殺一案?一時擅作主意,變作公堂,恐有不便。眾位鄉黨賢達皆是賓客,豈可無端受審?在下面皮上須不好看。還望老爺三思。”
狄公斥道:“歌舞之場權作公堂,乃是不得已便宜之計。只因杏花被殺,事出突然。語云官法如爐,豈肯容情?本縣眼皮底下殺人,倘是置若罔聞,枉為民社之司。韓員外快快退過半邊,靜候聽勘。”
韓詠南吃一頓搶白,又見狄公一臉嚴霜,全不看取東人面皮,不由羞愧交加,臉上一搭兒紅,一搭兒青,不敢再出聲。
這裡韓詠南剛退下,王玉珏拱手站起,正色道:“狄老爺豈可只在眾賓客裡盤問腳色?這花艇上雜役火夫便有十七、八人,這些汗臭小人,偷盜嫖賭,哪樣不會?與楊柳塢那幾個粉頭早有首尾。這杏花生得風流標致,狐媚動人,又是水性楊花。吃醋拈酸,致起殺人,實屬常見之事。狄老爺難道就單單撇過這些人?”
王玉珏略一停頓,朝軒廳外黑淼淼湖水望了望,又續道:“這南門湖無端溺死人不少了,有幾個看見屍身浮起?——聽說湖底有綠毛水妖,專吞食人肉。時常興風吹浪,顛翻船艇。鄙人雖不知杏花是何死法,總也撇不過去這一層緣故。”
眾人一陣騷動,紛紛表示贊同,又欽佩王掌櫃勇氣。
狄公正色道:“本縣隨後即鞫審那些雜役火夫。——事實上今夜在這條花艇上的人都不脫殺人干係。再者,杏花被害,屍身見在,並不曾被水妖吞食,故可摒去王掌櫃水妖作祟,害人性命的猜測。”
王玉珏嗤道:“狄老爺既然不信鄙人一人之言,鄙人則願先受盤查,早脫干係。”
狄公稱讚:“王掌櫃先領個頭,後來的正好有個楷模。我這裡問你,杏花退出軒廳之後,你做了些什麼?慢慢說來,愈詳備愈好。”
王玉珏應聲答道:“杏花退下後,鄙人從左邊門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