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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是,這裡清川鎮固然久不見有小偷、乞丐、娼妓,但卻難保沒有膽大妄為的鉅奸大慝竄流於此,滋波興浪,困擾地方。”
(慝:讀‘特’——華生工作室注)
狄公點頭頻頻:“足下莫非指的是青鳥客店那戴寧的人命案?”
鄒立威苦笑一聲:“那戴寧是在鄰縣的山路上被歹人殺害的,屍身拋入大清川,順流漂到了清川鎮。這事晚生儘可推諉,移文申報鄰縣問理。”
狄公不解道:“那魏成、戴寧的青烏客店不是明白開在清川鎮上的麼?這人命大案怎可一推了事,貽誤偵破。”
鄒立威看了狄公一眼,笑道:“對了,這裡有幾樣東西是從戴寧屍身上搜得的,也一併移交過去,”他用手指了指桌上的一折地圖、一把算盤、一疊名刺和一串銅錢。
狄公展開那折地圖,見地圖上標明從清川鎮至鄰縣十里撲鋪的山路塗畫了一道粗粗的朱墨。
“狄縣令,戴寧那廝偷了魏成的二十兩銀子正是沿著畫了朱墨的這條山路潛逃的。魏成是這裡出了名的慳嗇鬼,纏住我非要賠償他的那二十兩銀子不可。狄縣令,勞煩你先將這把算盤並一串銅錢拿回青鳥客店還了他,不然他還會誣我鄒立威瞞藏了他的店業家當哩。”
(慳:讀‘千’——華生工作室注)
狄公依允,將算盤納入襟懷,又用小指勾了那串銅錢,道:“還他算盤、銅錢無妨,但在移文案卷中須要提一筆。這算盤、銅錢與人命案或有某種關聯也未可知,譬如,戴寧原是去十里鋪收帳的呢?”
鄒立威笑道:“俗語說,魚離不開水,秤離不開砣,經紀人離不開算盤帳本。——帳房先生收帳去當然須帶上這算盤,哈哈。至於那一串銅錢在魏成眼中卻看作是黃白之物一般,還與他也免了他許多廝纏羅唣。”
狄公問:“足下又是如何曉得戴寧偷了魏掌櫃的二十兩銀子?”
“嘿,狄縣令還不知?這魏成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守財奴。櫃檯抽屜裡有多少散銅錢他記憶來一文不差,這二十兩銀子失竊焉得不知?卻是剜了他的心肝一般,沒得失心風還算是僥倖哩。正緣此,他把周圍人情都做絕了,成了孤家寡人。半個月前連他的老婆也隨人私奔了,可不是現世報應。好,不談這些,這兩天細雨霏霏,江風乍緊,正是釣鯉魚的好時機。呵,有什麼不如意之事儘可來軍寨找我,不過切莫忘了你的身份:京師大大梁墨。——不可疏忽了。青鳥客店出寨門向南沒百來步便是。”
第三章
天黑下來時下起了瓢潑大雨。青石板大街上闃無一人,狄公掣著方油氈布遮了頭,但全身衣抱都被打溼了。懵懵懂懂地被人擺佈了這半日,潑頭一陣冷雨倒有點將他打清醒了些。這時他很覺後悔,悔不該沒問清緣由就匆匆接受了“梁墨”的假身份,他預感到將有十分蹊蹺的事會緊跟而來。轉而他又琢磨鄒立威此舉的目的,但又百思不得其解。想到戴寧屍身的慘狀,他又覺得這清川鎮有一連串怪事,鄒立威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衷不便宣明,但他顯然又對戴寧的人命不屑一顧。他暗示的鉅奸大慝又是指的什麼人呢?心中轉著思緒,不覺已到了青鳥客店的門首。
(闃:讀‘去’——華生工作室注)
店堂裡早上了燈,兩排銅燭臺在空蕩蕩的店堂裡閃爍著古怪的光焰,瀰漫著一種神秘的氣氛。
狄公走近帳臺,魏成忙堆起笑臉相迎。狄公在登記冊上填寫畢,要了房號,便從懷裡揣出那把算盤並一串銅錢交與魏成,道:“軍寨的柳兵曹要我將這兩件東西送回貴店。這算盤是從戴寧的屍身上搜得的,想來貴店做生意也缺不了它。”
魏成道了聲謝,將算盤放入帳臺抽屜裡,銅錢卻小心納入衣袖。口中嘟囔:“我還以為那包袱裡是我的二十兩銀子哩,晦氣。這一串銅錢頂得什麼?”
狄公進客房,匆匆收拾了便去湯池沐浴。
湯池這時已沒有多少客人。熱氣蒸騰裡只見兩個凶神惡煞的漢子在水池中相撲打鬥,白瓷磚地上架起一竹榻和茶几,竹榻上坐著個五短身材、大腹便便的商賈正在吃茶觀戰。狄公自顧沐浴,洗淨了一日來的醃髒汗臭,便也爬上池來,興孜孜地一里觀看。
那商賈上下打量了狄公,並不吱聲,使眼色喚過傳役耳語了幾句。只見那侍役忙不迭撤了茶几,端上乾淨衫襪,便悄悄退下了。商賈彈冠整衣,慢慢穿著。池中打鬥的漢子也起身來拭擦身子,見商賈一個冷眼,朝狄公一聲闊聒噪,便捏著毛巾護定商賈出了湯池。
(聒:讀‘鍋’——華生工作室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