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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是假,暗裡刺探軍情才是真。如此一想,他不禁仔細打量起不遠處的錦衣男子。但見這男子僅是雙手負立,背對殿門,然單單隻這一個背影,卻已顯露出卓爾不凡。
蟒袍玉帶襯著墨黑服色,深得令人慾一探究竟,卻又偏偏探不到底。
此人應該便是南熙七皇子聶沛涵了。原歧危險地眯起雙眼,這才一揮手命令太監宣喚。伴隨著一聲「聖上駕到」,原歧已當先一步邁入殿內,邊走邊放聲大笑:「諸事繁忙,怠慢了各位使者,還望恕罪!」
但見那黑色錦衣的年輕男子率先回首,魅惑氣質世上無雙,已拱手見禮道:「南熙聶沛涵,奉吾皇之命,特來恭賀聖上壽誕。」此言甫畢,他身後幾名使者亦一一拱手,報上姓名身份。
原歧乍然驚歎於聶沛涵的絕世容顏,片刻後又已恢復如常,朗聲笑道:「多謝統盛帝美意,兩國修好,朕心大慰。代朕向你父皇問好。」原歧邊說邊指著身畔的臣暄,介紹道:「此乃我朝鎮國王世子,臣暄。」
聶沛涵嘴角噙笑:「世子久違。」
臣暄有意在原歧面前做戲,亦對聶沛涵拱手笑道:「以往兵戈相見,慕王皆以一羅剎面具覆於面上,今日甫見真容,竟是如此玉面郎君,實是令在下訝異萬分,難怪難怪」
聶沛涵聞言笑容不變:「小王乃是錚錚男兒,卻生得一副陰柔面孔。平生多為此事所累,每每思來亦苦惱萬分。倒是讓世子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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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這是何話?」此時忽聽原歧笑道:「南熙諸使遠道而來為朕賀壽,這一小小心願又豈能不償?朕只怕七皇子笑話,說我堂堂北熙,竟讓一青樓女子示於貴客眼前,難免無禮。」
聶沛涵聞言面色一動,立時攬袖舉起酒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小王眼中,女色只有美與不美,倒是不分高低貴賤。小王先謝過聖上成全。」言罷已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這算是不給臣暄留任何退路了,南熙七皇子的酒已喝下,倘若他堂堂鎮國王世子再推拒此事,難免落人閒話,教人指責他無禮小氣。臣暄佯作低嘆一聲,轉首再瞧丹墀之上,恰好瞧見原歧使了個微妙眼色,好似是在勸慰於他:不過一個妓女而已,他堂堂世子不應在意。
臣暄見狀佯露幾分莫名神色,看在旁人眼中,似是不捨,又似憤懣,更似無奈與不甘。他輕咳一聲舉起酒杯,對著原歧與南熙諸使者道:「能得慕王青眼,是鸞夙的福氣。在下這便回去命她悉心編排歌舞,綵衣新曲以娛貴客。」言罷臣暄亦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平心而論,聶沛涵這番話說得並不得宜,哪有初次進序央宮便提出要看一個妓女的?原歧認為,以聶沛涵方纏的種種表現來看,他並不是色慾之人,更不會不知禮節分寸。
原歧在心中仔細分析,聶沛涵此舉應是有意針對臣暄。他們兩人,一個是北熙鎮國王世子,一個是南熙七皇子,身份皆貴重,年紀又相仿,且都是長於戰事之人,難免彼此心存較量。這兩人應是從前在沙場之上有過對峙,互不服氣,是以今次聶沛涵才刻意如此,想要挫一挫臣暄的銳氣。
如此一想,原歧更覺這位南熙七皇子不可小覷。他見聶沛涵與臣暄的往來言語越發綿裡藏針,便有心調停,遂轉了話題道:「七皇子預備何時去賞美人?只是莫要耽誤了正事。朕的壽宴便在三日之後,屆時還望七皇子與諸位使者賞光前來,與我北熙朝內重臣相會,把酒言歡丶暢談國事。」
聶沛涵再次舉杯頷首:「恭敬不如從命。」言罷卻又垂首沉吟,片刻後再對原歧道:「小王心有一想,不知當講不當講。」
日期:2013…08…25 22:28
以往曾多次兵戈相見的兩位年輕人皆顧全大局,並未失態,倒教原歧暗暗放下心來。他右臂一擺,指著殿內一排椅子道:「諸位使者遠道而來,甚是辛苦,先入座吧!」
南熙諸人亦不客氣,各自依言落了座。
聶沛涵身形坐定,才又指了指擺在呈君殿上的兩個箱子,笑道:「吾皇略表心意,望聖上笑納。」
原歧注意到聶沛涵並未稱呼南熙統盛帝為「我父皇」,而是恭稱「吾皇」,語態之中甚是嚴謹,便不由得再對聶沛涵提防三分。他面上不動聲色,只是回笑:「今次七皇子前來黎都,可要多住幾日,也讓朕一盡地主之誼。」他又指了指右首的臣暄:「七皇子有所不知,鎮國王世子不但文武雙全,吃喝玩樂更是在行。恰巧你二人又年紀相仿,朕便命他作陪,引世子逛遍黎都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