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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雲輕輕一抓,那大壇已在手上,拍開壇上泥封,一股濃郁馥烈的酒氣撲面而來,這酒光聞得氣息已是讓人神清氣爽,範雲想起此酒來歷,不由得心中一沉,面上卻微微一笑,捧了酒罈長飲一口,大聲讚道:“好酒!”範雲提了酒罈坐在蕭衍身旁,看了蕭衍:“這五十五年的蘭生酒,叔達不是說要再留上三四十年,等咱們都老了才起出來喝麼。”
蕭衍亦是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泥封,淡淡而言:“哪裡等得了那許久,現下喝個痛快豈不是好。”
範雲、蕭衍二人也不再說話,便連視線交匯也無,各自把了酒罈不緊不慢喝著,明明二人相對,卻如是在花間獨酌般清冷孤寂,空氣中只餘酒香環繞。
蕭衍把最後一口酒倒入口中,看向範雲,範雲此時亦是飲盡壇中之酒,看著蕭衍,二人目光一撞,相視而笑。
“明日我赴任廣陵。”
範雲聞言眉心一跳:“不是說為雍州剌史麼?怎地去了廣陵,去廣陵又為何職?”
“將軍。”
範雲眯了眯眼睛,繼而大睜,盯著蕭衍:“廣陵,你為將?”
蕭衍也不再提廣陵之事,只看了範雲似是漫不經心:“京中我有一人,你可與之聯絡,也便相機行事。”蕭衍走近幾步,靠在範雲耳邊,低聲說了一個名字:“他是我名下死士,此後亦會聽命於你。”
範雲聽得蕭衍說出那人姓名,心中極是驚異,腦中飛轉,已是隱隱猜得蕭衍將做之事,不由一把抓了蕭衍之手,極是認真的看著蕭衍:“若是邊境起了戰事,以皇上好戰心理,再引了朝中大臣煸動皇上親征,亦可成事。”
蕭衍聞言一怔,忽地一拳擊在範雲肩頭,“哈哈”大笑起來:“你當真也敢!”
範雲亦是朗聲大笑,一拳回了過去:“你不也是一樣!”
蕭衍行至榻邊,從懷中取出一物,在榻上鋪將開來,範雲亦是俯身相看,那物卻是一副軍事地圖,蕭衍皺了眉頭,在圖上比劃半晌:“怕是不妥,此時驚動北魏,反招禍患,絕非良策,若是北魏藉此機會兵臨城下,後果不堪。不若我守在廣陵,尋得時機可合郢州之兵。”蕭衍抬頭看了看範雲,眼神堅決。
範雲思索良久:“如此便是孤注一擲,若是敗了,那你”
未等範雲說完,蕭衍便笑:“那將敗之際,你在京師便趁亂圖之。若是不敗,咱們所求之事亦是可成。”
範雲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緊緊盯了蕭衍:“你,何必如此!”
“你這樣對自己說過麼?”蕭衍緩緩捲了地圖:“你也不必多想,如今局勢,宋滅不過只是時日長短而已,既是要滅,為何我就不可推波助瀾一番,打破這僵硬無聊的局面,豈不痛快。”
範雲長嘆一聲:“大哥知道麼?”
蕭衍撓了撓頭:“等會兒便去與大哥說,大哥生性敦厚良善,還是不要牽扯進這些事裡更好。”
範雲點點頭:“我亦是如此作想。明日何時起程,我去送你。”
蕭衍一笑:“這送別酒已是喝過,不必再送了,你在京中好好保重。”蕭衍說罷低了頭在範雲耳邊輕語:“我當真是羨慕於你。”這話說得又快又急。
饒是如此,範雲已是聽清,看向蕭衍,便是平日善言,此時也不知如何說來。蕭衍在範雲肩上輕輕一拍,轉過身去,揮了揮手:“保重。”
“彥能終身不會忘記今日,叔達亦是千萬珍重。”
蕭衍聞言回過頭看著範雲,燦然一笑:“那蘭生酒,我還留了兩壇,若三四十年後能與彥能痛飲,當真是人生一大樂事。”蕭衍跳出窗外,那窗戶亦是在蕭衍的掌風下閉合,除卻桌上那空著的兩個酒罈,與房中已散得仍餘清烈的酒香,蕭衍可曾來過?
範雲立在當下,久久未能回神,自己所想所做,蕭衍竟亦是如此作想,且比自己做得更是細緻穩當,賭上一切,拼了一生。自郗徽入住府中,幾人時時相處,蕭衍對郗徽生出情意,範雲如何看不出來,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範雲只是一笑,心中並未因此生了隔閡,只是未曾料想,他竟亦可以為了郗徽傾盡所有,叔達啊叔達,我範雲定會記在心裡,粉身必報。
第二日清晨,蕭衍帶了貼身隨從,輕裝從簡,出京赴任。範雲立在城頭,看著蕭衍黑衣勁裝,一襲狐裘披風被風吹得獵獵而起如那出征的旗幟,獵獵遠去。回過神來,便見得任昉從城頭轉角處緩緩行來,見得範雲微微一怔。範雲迎上前去,二人相望,均是心中忽地升起一股蕭瑟之感。
範雲搖頭一笑,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