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漿一樣而形成的。而當時腸子就盤結堆積在這種色彩含混複雜的汁液上。因此,若當時無法看清輪廓,眼中就只能看到一團色彩和光線的混沌,如此一來,或許——我就是這樣想的——搞不好其實是這其中的某一部分,組成了‘高代’這二字的形狀。自那之後,那個十四郎就再未提過‘高代’二字了。如果再繼續加以深究的話,那麼作為假設,這問題就更含混了。何況,從相反的觀點來看,若說到潛意識的話,光憑之前的這些情況想要下結論,只會得出一種令人擔憂的輪廓。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那再次甦醒過來的意識,會嗖然遠去的吧。這五年裡,肯定與否定的兩種認識不停糾纏,而現在這個被我稱為十四郎的男子,究竟是其中的哪一方呢?這就連只是聆聽一番也會令人抓狂的疑惑,時而淡然消失,時而又展現出接近真相的姿態,就在這難以看透的雲層中若隱若現。我至今尚未瘋掉,真讓人不可思議。不,正因為有它,所以即便從早到晚面對著同一張臉——閱盡那張臉上的每個特徵,就算想說些什麼,也找不到可談的話題——儘管這便是騎西家的現狀,但在這寂寥的無底深淵中,唯有我能如此堅強,心中抱著一絲對曙光的期待而活著。但那一絲曙光若真的來了,我又該怎麼辦才好?我之前從未睜開過眼,當那濃霧散盡、天色放晴之時”
瀧人眼中的血管漸漸膨脹開來,之前籠罩著雙眼的那種充滿寂寥的懷疑光芒亦消失不見。她全身上下不可思議地充盈著一種令人刮目相看的生命力,包裹著一層熾烈的意欲火焰。不知她心中想到了什麼,臉上忽掠過一絲嫌惡,從樹的表皮上往後跳開。
“你沒聞到剛才那陣令人生厭的臭味吧?那個時候的你,是不會散發出剛才那樣的樹皮味道的。因此,若查明那男的就是你的空殼的話,我就只有一條路了。對,如果那男的就是鵜飼,這事情就說通了。但話雖如此,若事實真是這樣,那對我這個片刻都不能離開你生存的人而言,這世界不啻是發生一場惡疾後的荒野。既不能是你,又不能不是你,無論結果如何,我心中的絕望都不會有絲毫改變。倘若你的幻象消逝,倒不如讓我像現在這樣,心中懷著執拗的好奇,快樂地活在朦朧的夢中——說不定還是這樣比較幸福。但是,如果就這樣晝夜間不停思考這個疑惑,一想到其答案揭曉的那一天的恐怖,那麼腦海裡不斷排列行進的語言行列便會變得凌亂不堪,就好像其中的名詞和動詞會一同消失不見。事實上,我感覺自己本身就像是隻剩下腦髓,或即將被拖進狂人的世界一樣,日益不安。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觀念在我腦中閃過,緊緊拖住了我。想要避免這種情況,首先就要在兩邊都放上足以維持平衡的秤砣。我不能把這一片茫然如霧靄般的物質,單純當成是一種曖昧之物,必須主動將它具體化,組合成一種機構。”
宛如靈魂與身體間有著不可思議的聯絡一般——話說到這裡,瀧人的渾身上下都洋溢位一種異樣之情。而虻蟲和金龜子——那些之前聚集到她身上的各種蟲子也一齊顫抖著,拍著羽翅飛走了。
“而我必須首先說明的一點只要在腦中反覆聯想現在的十四郎和當時鵜飼的臉,我心中就出現一種兩者相互重疊的心理作用。這種現象叫做雙重透映象,在日常生活中時常能夠體驗。當眼中充滿淚水時,美麗的事物會因光線的曲折而扭曲,而醜惡的事物也會變成端正的線條和形狀。實際上,在18世紀的義大利小說中,當人們透過凸凹不平的透鏡來觀察麻風病患者,甚至可能會幻化為身材窈窕的美女此外,還有一種名為忌隈的戲曲古譚,當一盞燈照亮了兩張不同的臉譜時,若不仔細玩味臉譜的形狀和顏色,在容易產生複視的遠處看客的眼中,一旦它們重合,就會看到一種令人不覺驚叫的毛骨悚然的景象。事實上,我心中就存有這種現象,一旦想起那兩張臉,不知何時兩者便會重合。如此一來,或許是因為其陰陽兩面偶然相符的緣故,它會變得光滑無比,就像是中古男旦的和善面容。啊,如此一來,我也終於得救,確認了那就是改變容貌之前,我其實連正眼都沒瞅過的鵜飼的臉。
因此,我心中對你的愛戀就會驟然消失,不管我採取如何殘酷的方式,都只能從妹妹時江那裡去尋求。這費解至極的轉換,不管再如何思考,都會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自相矛盾的感覺。實際上,我十分清楚,它們兩者都是有悖於自然本性的無倫欲求。當然了,我這原本統一的人格,也就徹底分裂了。而且如水螅一樣,不管分裂成多少個,一旦彼此間分離開來,就會立刻形成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在我面對十四郎時,那個唯有在不可思議的心理中才會知曉的鵜飼邦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