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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安籍隸湖北,也是會館的執事之一,李保回來請示是否繼續監視。
曾國藩想了想,知道自己多慮了,便讓李保將劉橫也叫回來,共同吃午飯。
飯後,刑部郎中李文安來訪。
曾國藩說聲“請”字,李文安便大步流星地走進來。進來先就深施一禮,然後又問大人安,曾國藩一把手挽住他的袖子,才把他拉到炕上坐下。
李保沏了壺茶端上來,分別給李文安、曾國藩斟上,這才退出去。
曾國藩親熱地稱呼一聲“年兄”,才接著道:“咱們還是更衣吧,談話隨便些。
”說畢,自己先把外衣脫掉。
李文安天性拘謹,雖在京師歷練多年,但總不如兒子李鴻章放得開;一聽曾國藩稱他“年兄”,自己霎時侷促起來。
他一邊脫外衣一邊道:“大人稱呼下官年兄真是抬舉文安了,像大人這樣的身份名望,海內能有幾人!”
曾國藩笑道:“年兄這樣說,才是真抬舉為弟呢。——年兄啊,這是在家裡,不要叫什麼大人了,還是叫我滌生更親切些。”
李文安重新落座,道:“滌生啊,我這次來,是有事情相求的,還望大人能周全。”
聽了這話,曾國藩一愣:李文安是名老京官,路子比曾國藩要寬許多,漢人、滿人都能玩得轉。
曾國藩狐疑地問:“老年兄,憑您老的為人,還有難事?年兄可是老京師啊!”
李文安苦笑一聲道:“為兄在京裡混到現在,還不是靠得祖上那點銀子?——咳,在京裡,就憑我那點能耐,當了十年的郎中就已滿足了!我除了給部院抄文書,還能幹啥!我要是本事大,犬子又何必硬給您老添亂!——犬子從打跟了您,是一日出息一日了,他現在看您,是比我都重呢?”
曾國藩笑道:“少荃天性聰穎,自己又爭氣。——年兄,到底有何事?”
李文安道:“順天府鄉試在即,滌生你也知道,順天府鄉試有文、武兩科,主考也都從翰林院和兵部挑。為兄要說的是兵部候補郎中、我的同鄉曲子亮。子亮是個武舉出身,在兵部光郎中就候補了八年。這之中雖也得過幾個缺份,但都很短。實缺得不到又一直沒有放過外任,他本人又最愛面子,花銷自然小不了,都快窮急了。曲子亮知道犬子是從您老的手裡考取的,求了我多次。我看實在推不掉了,只好豁出這張老臉來找老弟。滌生啊,咱們這些漢官在京師不易呀!”
曾國藩笑道:“年兄說的曲子亮可是去年花會的時候,因抱打不平而被皇上申飭的那位?——這個曲子亮,為弟倒是認得的,真是個有血性的漢員。”
李文安滿臉喜色道:“滌生也知道曲子亮的事?”
曾國藩道:“我豈能不知!滿族子弟欺侮來京師賣藝的漢人已非一日了,哪個敢管!偏偏曲子亮就敢!這樣的事,說一說都讓人痛快!像曲子亮這樣敢作敢為的漢官,能多一些就好了!”
去年的盛夏,山東來了父女二人進京賣紅傷藥,三個無所事事的滿族子弟圍著藥攤不買藥卻要買女子;這個擰一把,那個掐一把,把個小女子羞辱得嗚嗚直哭。
老頭子雖會些功夫卻不敢惹滿人,只能一味說好話,卻是越說好話越不依,硬要把人弄走玩玩。曲子亮這日逛街正巧碰見,不假思索,便站出來替父女倆開脫。
三個闊子弟是牛慣了的,滿人尚且不大敢惹,如何肯把漢人放在眼裡?——何況曲子亮又是個年過半百的人,著的又是常服。三個闊子弟便發聲喊,撇了父女二人倒把曲子亮團團圍住,聲稱要揍扁曲子亮。哪知這正搔到曲子亮的癢處,三兩個回合,便把三個人打得抱頭鼠竄。曲子亮打得興起,哈哈大笑道:“曲子亮的武郎中可不是叫著玩的!”
這一句話洩了天機,三個闊子弟於是知道打他們的這個人叫曲子亮,外號叫“武郎中”。
你道被打的三個人是什麼人物?說出來還真不算什麼人物,是一個早已致仕的大學士的家奴的子弟。這事不知道怎麼被兵部尚書知道了,後來又傳到一個滿御史的耳朵裡。那滿御史就一個摺子把曲子亮參到皇上那裡,說他不顧體制,臨街打鬥,有傷國體。所幸道光皇帝沒有全聽一面之詞,著人查了查,知道是抱打不平,於是就申飭了事,再沒深究。曲子亮由此在京師出了大名,可他也再沒有得過缺份。
頓了頓,李文安道:“子亮現在是想孝敬大人都孝敬不起呀!”
曾國藩道:“曲子亮不瞭解我,李年兄該瞭解我。——不過嘛,這個忙,我怕是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