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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正哈哈大笑道:“總憲大人真能講笑話,像你我這樣的窮京官,外面排場挺大,其實一年能有多大的進項?下官倒成日指望勞大人提攜呢?”
勞仁卻忽然把面孔一板:“匡大人哪,本憲此來是有公事幹的。”說著便奉上曾國藩的摺子,接著道:“想你我都是靠祖宗的軍功熬到這步田地,所以先來會你一會。你把這個摺子先看一下,至於確與不確,待本憲把參折遞上去以後,上頭是會查實的。”
匡正把摺子看完,已是嚇出一頭冷汗,勞仁來此的目的,也就一目瞭然了。
匡正心中暗道:“看來是要破費幾個的了。”口裡卻道:“多謝大人的關照。不過這曾國藩也太捕風捉影了些。統統算起來,下官也只是吃了幾口煙而已。大人明察秋毫,恐怕也不會相信的。”
勞仁一本正經地說道:“本憲自然明察秋毫。聽匡侍郎的口氣,曾國藩定是誣陷了?”見匡正仍然不急不躁的樣子,就發急道:“本憲也不管誣陷不誣陷,只管奏上去,你和上頭分辯去吧!”說著站起身要走,分明是氣急敗壞。
匡正急忙攔住道:“總憲大人如何性急到這般程度?咱們的交情豈是一個漢人能挑撥的?——你祖父與我祖父,那是一個頭磕在沙土地上的,別人比得了嗎?”
勞仁一聽這話才道:“我老哥如不念這些,還需往這裡走一趟嗎?你我同為京官,我是真的窮京官,可你老弟算嗎?大學士的排場能有你老弟擺得大嗎?——老哥這些年的光景是越來越不行了,你們這些做弟弟的,再不關照我一下,讓我怎麼辦呢?尤其是近一二年,老哥因為身子骨弱,吃了幾口煙,整日裡就靠著這口煙頂著才能做些事情,一刻也離不開的。吃煙又最費銀子,隨便五六十口,就需一兩銀子。”
勞仁喋喋不休地講這些話時,匡正卻把曾國藩的摺子翻過來覆過去地看個不停,其實是在暗暗思謀著化解的主意;勞仁講到身子骨弱的時候,他猛然看到下屬剛為他磨好的一盒子墨在那裡。於是計上心來,有意把摺子放在案面上,把墨盒慢慢拿過來;先用眼看了又看,忽然用力往那摺子上一頓,大叫一聲:“來!”
一名屬官推門而入,應聲“”。
匡正就指著那墨罵道:“不成才的東西,這研的是什麼墨!一塊一塊的,還不洗淨了重新細細地研一盒來!——總不成這樣的事也要本部堂手把手地教你。”
那墨已是把摺子濺得“滿臉花”,又淌得四周滿是。那屬官被罵得著急,想盡快脫窘,就用那摺子托起那“墨老大”,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勞仁正講得神采飛揚,猛然見那摺子被進來的屬官捧在手裡,上面分明託了一盒子墨,正往外告退,就“哎呀”一聲大叫,伸手奮力往回一奪;屬官受這一嚇,早放了手,墨盒就歪著掉到地上,濺了勞仁御史兩靴子的墨點。再看那摺子,黑乎乎的一團,已是無法辨清的了。
勞仁氣得揚起手就要打那屬官的頭,口裡罵道:“狗東西,你也敢作賤本憲!反了反了!”
匡正也連連喊著“這還了得”,又連連向勞仁賠禮,替那不長眼珠的屬官講人情。
那屬官早已跪倒,一邊叫著“下官該死”,一邊連連磕頭,真真嚇壞了。
匡正計謀得逞,口裡卻狠歹歹道:“還不給本部堂滾出去,你是想把總憲大人氣死咋的!”
屬官諾諾稱是,連滾帶爬地退出門去。
好一會兒,勞仁的口氣才平靜下來。
第45節 暢談了半夜
匡正道:“下官明天讓那廝賠大人一雙新靴子,也算讓他長個記性。”
勞仁道:“也只說說罷了,誰又當真要他賠?本憲走後你也該說說他才是。——老哥是不能再說什麼了,我這趟過來是想要老弟一個實話——”
匡正知道,勞仁這是明著要錢了,所幸曾國藩的摺子已不能再用,但也需拿出幾文堵堵他的臭嘴。
他故意沉吟了一下,道:“下官就跟大人開啟窗子說亮話吧,這次修文廟,下官的確多撈了千兒八百兩的銀子,下官情願孝敬大人吃煙。誰讓大人是下官的老哥呢?做弟弟的孝敬給老哥幾口煙吃原也是應該的。”
勞御史險些沒氣得蹦起來。他臉色頓變,氣乎乎地站起身,邊走邊道:“算我白來!——本憲時下還不短這千兒八百兩銀子使用!皇家的都察院敢則真是吃素的!”
匡正搶先一把拖住勞仁,笑著道:“總憲大人有話也該說出來,大家好商量,何必動不動就走呢?——大人是誰?跺跺腳京城是要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