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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公鎖起來就帶走,根本不容辯解。到了縣衙,也沒過堂,便被莫名其妙地送進大牢,整整給關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有人來提,也不是要過堂,竟是來放他的。在路上毛太公還納悶,怎麼不問不審就放了呢?
跨進家門,見老太婆嗚嗚地在哭,正要動問,老太婆卻瘋了一般拿著個銀元砸過來,邊砸邊罵:“老不死的,你扛不了官司如何就賣女兒!”
毛太公一聽這話,霎時怔在那裡,連連反問:“我何曾賣過女兒?可有字據?”
老太婆就順懷裡甩過一張紙:“這不是!”
毛太公接過一看,還有自己的手印。這一氣非同小可,就坐也沒坐一下,徑直去找地保。——地保卻是收地丁銀還未回來。毛太公就又去了縣城,卻連女兒影兒都不見一個;擂鼓喊冤,縣太爺大堂倒是坐了;卻把他打了一頓,判了個無理取鬧的罪名,你說冤不冤!
曾國藩望了望張也,見張也不動聲色地也在聽毛太公講話,就問:“毛太公,本官問你,你可知買你女兒的是何人?——地保可曾參與?”
毛太公道:“老太婆當時光顧著罵我,竟然沒看清來人的面目。——地保倒是不曾參與。”
官文急著問:“可是公差模樣?”
毛太公搖搖頭,道:“不曾記得。”
曾國藩又問:“你的女兒多大了?”
毛太公哭道:“十三歲。”
曾國藩道:“你把契約呈上來。”
毛太公就雙手呈上一張皺皺巴巴的黃裱紙。
曾國藩細細看那契約,不僅寫明身價一個銀元,而且還鮮紅地摁著一個手指印。
曾國藩當堂讓毛太公按了個手印呈上來,竟然分毫不差!
曾國藩沉思了一下,忽然問毛太公:“毛太公,本官細細看了你的狀紙和賣身契約,這分明是一樁拐賣人口案。只要抓著人販,自然就能找到你的女兒。——這不算是冤枉。毛太公,你下去吧。”
曾國藩的話音一落,全堂為之一愣。
毛太公卻提高聲音道:“欽差大人哪,公差把我老毛鎖了就走,問也不問就下進大牢關了一夜——”
曾國藩不容毛太公把話說完,猛地把驚堂木一拍,大喝一聲:“毛太公,你不得咆哮公堂!”
頓了頓,低頭又和官文小聲嘀咕了句什麼,忽然把三角眼一眯,對張也說道:“張明府,你可聽清毛太公所言?”
張也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面對堂上深施一禮道:“二位大人聽稟。毛太公說他沒交地丁便被公差鎖拿入獄,第二天沒有過堂又被放了回去。這種事在湘鄉縣斷斷不會發生。二位大人不要聽那刁民毛太公一面之詞。”
官文忽然問一句:“張明府,本官聽了半天,倒聽出一個疑問來。——去年湖南大災,撫院報的是無收成,朝廷還為此撥了賑災銀糧。本官剛才聽毛太公所言,湘鄉不僅地丁仍舊收,好像漕糧也要照交。這是怎麼回事呢?——敢則湘鄉沒有遭災,甚或是撫院妄報?”
官文的話音一落,全堂為之一愣。曾國藩不由在心裡讚歎一句:“不愧是戶部郎中,三句話不離本行!”
張也卻不慌不忙道:“回大人話。下官八年前接印時,湘鄉縣已拖欠衙役薪銀十三萬六千兩。就算災荒年,下官酌情收些漕糧地丁,為的也是堵陳年虧欠。這些,下官都是稟明瞭撫院的。”
曾國藩與官文全部一怔。官文問:“湘鄉縣以往收的地丁呢?”
張也回答:“回大人話。大人問下官,下官問哪個去?”
曾國藩道:“問你的前任哪!——你總不會糊里糊塗地就接印吧?”
張也道:“回大人的話。下官的前任是死在任所的,你讓下官如何問起!”
官文想了想,道:“本官想起來了。——你說的可是侵吞縣衙庫銀畏罪自殺的胡川項?”
張也道:“官大人真真好記性。——胡犯留下這個爛攤子,你讓下官怎麼辦?只能從漕糧地丁上頭想些辦法。”
曾國藩忽然打斷張也的話,問道:“張明府,本差尚有一事不明,需向你請教。
據你所講,你是補的胡犯的缺份。你接印時,想那胡犯已是死去多時了,但撫院總該——”
官文不待曾國藩把話說完便小聲道:“大人哪,七八年前的事情咱就不要問了吧。我記得當時我還在盛京,皇上好像欽命刑部的宏侍郎來的湖南,最後好像穆中堂還來過一次。——外面還有幾十號人呢,咱別誤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