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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一仙笑道:“如果是富人藏錢的方式有一百種的話,崇友堂的人至少知道九十九種。但由於此畫出自大內,大內一向是天下寶物之終點站。現在關鍵是辯出此畫出自何人,則此畫與財寶有無關係也就一目瞭然了。”
齊一仙解釋說如果此畫是藏寶圖的話,藏寶的人是不可能隨便叫個人畫的,肯定是自己或者親信動筆,保密無比,只要找出作畫的人,就知道個大概了。
換句話說,假如作畫之人是個如梵高一樣窮困潦倒的人,那麼這幅畫就算有秘密,也不過是作者藏了一本敝帚自珍的詩集而已,不可能是黃金的。
他讓朱明復到揚州找一個叫文山的人,文山號稱“鬼眼“,是一位奇人,此人能夠從任意一幅畫看出作者是誰,作於何年,甚至作者作畫時是悲是喜、是飽是飢,他都可以看出來。
齊一仙說此人性情古怪,一般不見人,尤其不見達官貴人。所幸齊一仙因為書畫生意和他有點交情,他派了一個見過文山的夥計陪朱明復去找他。
到揚州後,朱明覆在陳至德、鄧林和叫蔡東的夥計陪同下,扮作書畫商販去找文山。
蔡東說文山已經九十多歲了,此人公子哥出身,什麼都不會,甚至從未作過自己的畫,他只會幹兩件事情:一是鑑定字畫,二是偽造字畫。
在路上,蔡東接著把文山這兩樣絕活的來源講給朱明復聽。
文山本來是元代揚州一豪富之家的獨子。
他從小酷愛字畫,只要他看上的名家書畫,無論賣主開價多少,他就是賣田賣地,也要買回家。
這樣不到五六年,一份偌大的家業被他敗光了,只剩下下一幢祖宅和一屋子書畫,可即使到了飯也吃不上的時候,文山也捨不得賣掉一幅字畫。
直到有一天,他一屋子的字畫一夜之間全被偷了,於是文山從此就瘋了。
他離開了家,白天在畫市上流竄,晚上住在破廟裡,嘴巴里始終喃喃自語,一一評論著自己曾經擁有的字畫。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洪武初年吧,文山突然不瘋了,他不知從哪裡借來了紙和筆,開始把自己記憶中的名畫一張張畫出來。
這些字畫拿到畫市後,非常暢銷。
文山的作品簡直可以以假亂真,只要把畫紙熏熏舊,沒人能看出來這是仿製的贗品。
齊一仙當年就是靠文山發家的。
齊一仙那時還是個小商販,他什麼生意都做過,什麼冰糖葫蘆、南北乾貨、胭脂水粉,春宮圖也賣過。
在文山開始清醒的那一年,齊一仙恰好從山東採購海貨回來,準備在揚州買幾幅假畫回南京賣賣。
也該他發財,齊一仙雖然沒學過什麼藝術,但當他看到文山擺在地上出售的畫作時,感到他遇到了一個天才,他不僅能仿製一個名家的畫,這個人竟然能仿製所有名家的畫。
齊一仙當機立斷,把他買斷了,不僅買下了他所有的畫,而且還買了了他的“人”。
齊一仙拿出所有的積蓄,給文山買了一個宅子,每月給他五十兩工錢,讓他安心製作他的假畫。
齊一仙足足賣了兩年的假畫,賺了不知多少銀子,齊一仙的假畫甚至還出口到了國外。
齊一仙聽說倭國人崇拜王羲之的書法,就讓文山仿製了七八十張,分批賣給了倭人,所以現在倭國的王羲之字畫會這麼多。
後來,齊一仙知道假畫製造太多的話,這個市場遲早會崩盤掉。他非常有節制得轉行了,集中精力經營珠寶生意了,字畫生意也仍然在做,但只做真品生意了。
齊一仙每月給文山的五十兩銀子卻是幾十年沒有斷過。
文山不做假畫工資卻照拿,他閒來無事就給揚州畫市的人鑑定字畫,工錢他也不要,純粹是為人民服務,所以他在揚州是個很有名的奇人。
朱明復一行邊逛畫市,邊找路,一個時辰後終於到了文山住處。
那是一處隱藏在畫市盡頭的小院子,要不是有人帶路,確實很難發現。
蔡東上前敲門,一個老頭慢騰騰開啟了門,露出一張皺巴巴的臉。
“老王叔,我是尚寶堂的蔡夥計啊,您老身體還康健吧。”蔡東上前打招呼。
“哦,我想起來了,去年你也來過,你身後幾位是?”老頭似乎不太歡迎陌生人。
“哦,他們是齊老闆的朋友,想請文先生看一幅畫。”
“既然是齊老闆介紹的,那就請吧。”
朱明復跨入大門,看到一個有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