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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說的什麼?”音甫落地,門椽啪一落雪聲,鳳晞緘了口,朝門口默默一望,青珂已提著菜籃跨進,她又將自己攢成了半個雪人兒。
這番景況,卻也屢見不鮮。
每日卯時半將過,青珂皆提了籃子上鎮子裡的市集購肉蔬,趕在辰時回來。這個時候鳳晞便識時務地將玉袖拉去另一屋,不佔那一畝三分的地,整個斗室徒留他們倆。
薛謹雙眼空洞,無悲無喜。青珂對著他自言自語道:“今日穿什麼樣的衣衫,換件繡梅花的?”她從床榻旁的木櫃裡取出一件藍底黑襟對開紅梅印的長衫,抖開來輕輕擱在床沿,視線拉起望著窗外一虯一虯盛開在白暮光朝底下的紅梅,淡淡一笑:“外頭的梅花開得繁盛,什麼時候能同我看一看,品一品?”
她輕輕念著:“薛謹。”
他黑白分明的眼中是她的望穿秋水綿綿無期,削長的指尖垂著地。
青珂單自望著那雙眼,努力尋覓那一點白光,最後被森森海潮吞沒。她淡然一笑道:“不打緊,我會陪著你,你一輩子病著,我便一輩子陪著。”停了一會兒,努力燦笑道:“你這樣沉默,便算你應了,往後可要長長久久地住下,在屋外葺一畝花田春花秋實,屋內鋪四壁藤草冬暖夏涼。”
鵝毛飛絮下,情深不倦無孔不入地扎眼鑽耳。玉袖不忍再窺,抹了抹頸間雪絮子化成的水,為這份緣慳命蹇唏噓了一把,拉著鳳晞躲回別屋。
一番追溯結束,玉袖起身哈了一口氣,煙霧繚繞中,搓了搓將凍出瘡的手,並跺了跺冷冰冰的腳,朝薛謹走了幾步,想要將那群鬧得甚歡騰的毛孩子趕走時,青珂不曉得從哪兒迸入視野,先一步箭也似衝了去,將薛謹搶了出來。
孩子們的玩物被奪,總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稍大點兒的明顯是個孩子王,稍稍使了個眼色,齊大夥兒便紛紛捋起袖子,團了兩團雪球,朝推著薛謹回屋的青珂扔去。沉重的啪啪聲不絕於耳,想來打在青珂單薄的身子上,很有些疼,但她只是將身前的薛謹護得更加嚴密些,沒甚與他們計較的念頭。
打入鬢髮的一團白雪散開,滑入薛謹的頸間,她急急忙忙將它們拍去,將灰白狐毛坎肩捂得緊實,眼底暈開一抹笑,漸漸漫到眼角的流光水澤,如同枯木逢春般蓬勃生機。
玉袖悵然得嘆了嘆,真是花開花落總有時,情意綿綿無限期。
她後腳上去與兩人解圍,於是乎這場雪戰打著打著便成了一出喜劇戰爭
這便能顯示她活了萬八千年的歲月,她人老心未老,從而證明了她還是個年輕的姑娘。
這場頗帶喜感的雪仗打得很是盡興兒。
玉袖帶著一身冰雪甫邁進門,青珂已擺了一桌飲饌。她每日做得都很豐盛。這樣的豐盛,這樣的用心,薛謹卻只食一點兒,餘下幾乎祭給玉袖的五臟廟。
這廂她怔怔杵在門邊上,實是當下的情景很難容她進去。箇中緣由還要從薛謹重病至此的一些細微活動體現而來。
需知薛謹動不了碗箸,便皆由青珂以口送食,初初那會兒只能食一些米糊,而今卻能咀嚼一些肉糜碎菜。在青珂看來,這是毒症好轉的跡象,只是好轉的時間比較亙古流長,需要毅力和耐心。
這個跡象在此刻更是進一步地證明了,它確實在好轉的一個事實。
青珂一面布著菜,一面與他溫軟道:“今日遇到北山道的溫允叔,說我繡的花針好,嬸兒喜歡,便挑肥揀瘦了一番,將早日獵到最緊實的一陀野豬肉便宜與了我。我琢磨著要如何料理它是好,想來想去還是醬燒,口感好且滑嫩,適合你吃。”本想夾一塊厚實的,發現被自己切成條狀,普遍都難以顯出厚實的特性,索性將一整盤端了過來。這個過程的半當中,卻無意打翻了身前一碟醬汁。黑色的醬汁順著淺白木桌的細紋,一路蜿蜒流下,浸歿薛謹晶瑩的食指,有意無意地動了一動。
青珂著急下,抄了一旁的一方白帛擦拭,扶正碟疊,看向薛謹時,驀然睜大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手裡的白帛啪得跌入正當中的一碗油滋滋的雞湯。湯汁乍一飛濺,倒識趣得緊,避開了兩人,紛紛澆灌了茅屋中有些參差的泥地。
也不曉得是黃橙橙的雞湯反射,還是陽光的角度從窗外射入的角度適宜,玉袖恰好看見淺白色的木桌面上,清清楚楚是一個王字。仔細忖量,它可以是“珂”的王,也可以是“瑧”的王,更可以是千千萬萬帶了這個王字偏旁的,但這個想法下一刻便被玉袖抹去。片刻前忘了,薛謹認識的姑娘不多,按風月段子來講,故事發展到這個時刻,萬萬沒有不去寫對自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