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這樣的?”
端端被她塑得完美的憤怒立時散去一半,小可憐問到了實處。她此番全憑著一縷精神遊絲支著,真身莫能教旁人瞧清,實屬情有可原。然她身佩了移形玉,換張虛晃的臉面,便是師父老人家也瞧不出假批子。小可憐將她這張西貝貨認做了真,也是自然。
她捋了捋袖口,既沒點頭亦沒作勢一搖,心平氣和道:“一張臉罷了,較什麼真,若你願認它便認,不願認便不認。”見他垂了垂眼瞼,舔嘴道:“你還想不想吃飯啊?”
他點頭道:“嗯,你不會做飯,我來罷。”
她疑惑地將小可憐望著,因瞧不出模樣,只能敞開心遵從一回,將勺子遞與他,搬了個杌子在桌案旁伏懶,木木地將來回跑的小黃袍望著,忽然有份稔熟感撲鼻而來,帶著微微的袖玉花香。
娃娃雖小,操弄的步調卻快,臨陣磨的這把利刃鋥亮鋥亮的,玉袖懶散了半個時辰,便令他教火熄了熄,端著幾盤子油光泠清的綠油油和黃橙橙,蹣踞著慢步踱來。
她騰出手逐一接過。
小可憐站在一旁吸了吸鼻水,吱吱唔唔道:“呃,我也頭一遭,你嚐嚐?”想來是一副滿懷期待的表情將她凝望著,她不好拂了人家,雖將兩條眉毛擰巴成一條毛毛蟲,下手的筷箸卻利落。
被油光裹了一層的蛋色挺金燦燦的,她默默放嘴裡嚼了嚼,唔,真是磚兒能厚,瓦兒能薄,小可憐是頭一遭?一個小鬼頭一遭做飯怎麼能做的恁般好?
玉袖打眼瞄了瞄,多了一紅燦燦物事,她何時挖過紅薯來著?
小可憐插嘴道:“那是我挖的。”再火剌剌將她望著,一面伸出爪子自發撈了一根。
她將筷箸遞與他:“你頭一遭啊,挺好的嘛,你沒誆我罷,小孩子是不可以誆神仙的”
他愣愣睜睜了一忽兒,忽然負氣道:“沒誆你,你是嫌弁不好吃?”
她搖頭笑了聲:“沒有沒有,決然沒介事。”被他專注的腦瓜子轉過來一盯,忽覺額頭沁了兩滴水沫子,便掩著嘴角道:“當然,較之我心上人的一番手藝,咳,便略差了些。”
他沉默良久,似不可置信的口吻,僵硬著語氣道:“你結縭了?是旁人的尊閫?”再糯糯道:“原來神仙也能成婚的”
她木然啊了聲,點頭稱是,恍然一想話題跑有些偏,她原本想同小可憐開導什麼話題?嗯,對了,是人生目標的話題。她便化了張杌子招發愣的小人座,尋思著話頭的序幕引子,將心裡組織好的話同他道:“你往後曉得要做什麼?”
他微微抬了抬下頜,嘿嘿蚩蚩的形容。
她只索將口水嚥了咽:“你家裡頭的事大約累掯了你娘,便有些心懷嫉恨罷,但你此時不過六七歲,這個歲數的孩子該是讀書認知識得道理的時候,倘若不學些本領,便委實對不住你那雙爹孃。況你日後學成本領,還想報一報仇什麼,便如虎添翼更斡勝籌。”
小可憐見的乃是一個敲敲頭頂,腳底板兒便立時動一動的主子,腦子十分靈光,分外領得清其中厲害,也曉得她說的甚有道理,便將腦瓜上下點的飛快,來回十幾波後,停下來揉了揉,問道:“但學本領的話,你是說要教我?言傳身教?”
聽得小可憐拿言傳身教一辭作問,問得她愣了半晌。玉袖深覺為人師表一神聖的字眼用在她身上委實侮辱了這個詞,和擔著這個詞的先生們。她玉袖頂多是個敗壞仙德,誤人子弟的一把稂莠草芥,小可憐將她認作老師,是該多麼吃虧,多麼沒前途。
因著這麼深刻的自我剖析,腦中的思路便清明的很,端出甚有自知之明的姿態道:“我雖是個神仙,到底不是從事教學的,你若拜得我這樣的老師,大約沒能學好一身不凡的本領,卻裝得一肚子壞水,便是我太對不住幸苦生養你的孃親了。”說完一腔誠摯的自批,她兀自認為是極其飽含深刻批評的,旁人聽了,該打上十分的退堂鼓才正理,小可憐卻似遭了大打擊,口吻夾帶著抗拒:“不會變壞的。”默了默,又加強口吻:“我不會的。”
她莫可奈何地將外頭的大太陽望了一眼,天已午晌,赤輪滾燙得要命,耐人尋味的是,攢攢雲頭追逐巨湧,幾番雲起雲湧,煙霞明滅中,卻莫能將耀眼的光明擋得多麼結實,必然要射出兩柱晞光,俯瞰蒼地。
小可憐扯了扯她的袖口,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失望總是難免的,就如哄娃娃吃飯一般,倘若要他聽話,總得塞塊兒糖,或給個甚有力道的巴掌,方能了賬。此番的境況,卻是萬萬給不得他一塊兒糖的,拖泥帶水的事也總得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