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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夠靈光,卻也沒夯到無可救藥的地位。
玉袖摸上尚溫著的搪瓷杯,淡漠的應了一聲:“老祖宗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正主兒沒發話,底下的螞蟻已然熱成一鍋,你不過從三四張嘴裡聽得我的一些風雨,再加之今日這麼一面,便十分懇切的替我著想,委實令我感動。”
此話聽著似在感謝,卻是一句刺人心骨的諷刺話,普通姑娘聽了恁樣的一枚繡花針,不冷了臉色才怪。然靜霓既是一頭有萬把年歲數的雲狐,骨子裡的陳酒定不會少,她只將笑意端平道:“說得對,你的捉狹性子,我皆是從旁處曉得的,鮮少覷到那麼幾次,傍今說的一番話,不過與你個提點。”
玉袖緣以為她不過是蹲在雲端裡看廝殺,卻聽得她一番誠懇的話後,直直愣了起來。
靜霓從石凳上起身,葳蕤著精神頭踱到水面前凝神,似在追念似水年華的模樣,又慢慢轉身將坐著打愣的玉袖細細凝著,嘆息道:“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家,袖袖你已歷了一番情劫,眼目下這個劫該是能躲的,你的心上人我自會設個法子將他誆過,只待躲上百年的光景”
看來靜霓鐵了一副雲狐心腸要將她趕走,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沒休樣。玉袖冷了冷嗓音,壓斷她的話:“所謂躲一棒槌,便要挨一榔頭,避了雷公,卻要遇上霹靂,我既同情劫八字犯衝,如此做躲行避,皆是惘然,你不用替我想太多,有心思用在我身上,不若尋個良夫生個秀兒,平平安安過下半輩子,有什麼不好,況兼我估摸著,按你的年歲,大約要同我姑姑持平。”
遇文王施禮樂,遇桀紂動干戈,玉袖以為此番遇上半個桀紂,卻施了禮樂,乃是頂頂大的度量了,倘若換成旁人,她莫能有諸多口舌之爭與她分證,只拿冷言冷語敷衍過。
沒想這半個桀紂卻不承她的好意,我行我素說得很歡暢:“我比染染長了兩百歲。”
玉袖猛然一震,這頭黑毛雲狐,果是認得姑姑的!
靜霓道:“你生下來時,瘦兮兮的不滿兩個大巴掌,染染每每要替你補些營養,都被我阻了。我怕營養忒多,反而長成小胖墩,怕你日後要怪罪於她,便嚴加勸阻。她那時也十分聽我的話,而今你也長得郎秀雙齊,只怕覬覦的人太多。”
靜霓的一通貌似追溯往昔的話,煮得玉袖腦中玉米粥成了一團糨糊,並生了些黑乎乎的米渣,將靈臺堵得神思不通,隱隱約約只曉得那麼一樁事。
這隻黑色的雲狐她定是哪裡見過,且能將她兒時的光景有條有紊的道出,似老奶奶追憶青春往事的模樣,顯得真切不凡,不像是嬌柔作假的。
若真是同少染姑姑一輩數的嘖,她尚在襁褓裡喝母乳的日子,便被這隻雲狐抱過了?
糨糊腦非一般的攪和著,幾番掙扎計較間,有腳步聲漸行漸遠,桌案上孤零零地擺著金燦燦的琉璃珠,耳邊剩下一句歉然:“我既做了許多令你難過的事,也無暇做補救,再做一些令你不舒爽的我也坦然,但你不能呆在他身旁,按你的性子定會傷己。”
這話她停在心口當兒上,停得有些無名。玉袖覺得為了心上人勞動個把筋骨,傷一些皮肉,沒甚不妥之處,若世上皆是沒心沒肺,獨吃自痾的人,才十分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難得有情郎(三)一更
同靜霓的一番短促的談話,總算告一段落。玉袖愣在涼亭裡揣摩著虛無縹緲的物兒,揣摩到最後,竟不曉得白日做夢做了些什麼夢,只覺夜裡,涼風一波一波,心裡跟著涼颼颼的。
虧了灼灼櫻花的照耀,本該沉默於漆黑一片的院裡頭,卻光亮許多,不至於絆腳跌跟頭。因婢子方才興興地來打斷她的冥思,說是鳳晞計結了手裡頭的公務,端端從某某某殿裡回來的訊息,方將她從白日夢裡拖出來。她便立時同婢子一走,心心念念要見一見他。走的步子也一發的急切,身後的幾位忠心耿耿的婢子們腳步促亂,雖巴望著她慢些,她卻沒法真慢一些,即便前腳是慢了一步,沒走多少,不知覺中又快了起來。
可見感情的力量,總是潛藏於無形的。
鳳晞將自己的院落安排在了同她十萬八千里遠的東廂房,這令得她摸不著腦瓜,往昔總要同她蓋一條被褥的人,卻將兩人的屋宇中間隔上一片林子,想不通才是正常。
她疾步推進他的書房時,燭光幽幽,將他的臉照得白皙中透著些慘淡,慘淡中夾著些黯然,似受了大創的模樣。可即便受了大創,卻還將手裡頭的勞累案牘斷斷續續著,半晌,抬起一張病態的臉,勉強扯了扯笑:“我方才便聽得一陣山動地搖